华谊兄弟（300027.SZ）是中国影视行业首家上市公司，被称为“中国影视娱乐第一股”，推出了百余部深受观众喜爱的优秀电影作品。然而，与光鲜的公司形象形成绝大反差的是其财务业绩。华谊兄弟近几年业绩连年亏损，市值距离最高点时已跌超90%，在2022年华谊兄弟的业绩会上，公司未来是否会退市甚至成为投资者的主要关注点。

　　近日，因未按规定减持股份，华谊兄弟实控人王忠军、王忠磊被浙江证监局出具警示函并记入证券期货市场诚信档案，这更引起投资者的注意。

　　公司业绩或将连亏5年

　　据公司2021年度报告披露，全年年度营业收入为13.99亿元。2022年一季度公司营业收入为1.32亿元，同比减少66.69%，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亏损为1.32亿元。对于业绩下滑，公司表示，报告期内，国内部分地区新冠疫情反复，影视行业在需求和供给端的双重不利影响下，票房和观影人次等主要指标明显弱于上年同期，行业整体生产经营受限，公司主要业务亦受到较大影响。此外，品牌授权及实景娱乐板块营业收入受疫情影响，较上年同期相比下降5.97%。

　　其实，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在2020年疫情之前，华谊兄弟已经连续两年巨额亏损，加上2020年和2021年，连续亏损四年。考虑到2022年的疫情形势，估计华谊兄弟很可能会连续亏损5年。

　　萎缩的当家主业

　　华谊兄弟在年度报告中，表示公司目前有四大业务板块：以电影、电视剧、艺人经纪等业务为代表的影视娱乐板块；以电影城、电影世界、电影小镇、文化城等业务为代表的品牌授权与实景娱乐板块；以游戏、新媒体、粉丝社区等业务为代表的互联网娱乐板块以及第四大业务板块产业投资板块。不管有多少业务，华谊兄弟的当家业务依然是影视娱乐板块。然而，我们在年报中可以看到，华谊兄弟的当家业务投入越来越少，有慢慢休眠的趋势。

　　在财务报表中，华谊兄弟的影视娱乐板块的投入体现为存货和预付账款。一般企业的存货就是原材料、在产品和产成品，于华谊兄弟来说，存货就是待拍的电影剧本（原材料）、开拍但尚未完工的影视剧（在产品）、完工但是尚未上映的影视剧（产成品）。预付账款是华谊兄弟的预付制片款。

　　从数据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华谊兄弟从2018年的28亿元的影视剧投入，下降到了2022年一季度的9亿元左右投入。一方面这可以理解为，由于受疫情的影响，华谊兄弟减少了对影视剧的投资、尤其是对于电影的投资；但是，另一方面说明，即使疫情过去了，华谊兄弟也没有足够的影视剧可以马上上市。

　　再仔细看看华谊兄弟的存货明细，在整个疫情并不是特别严重的2021年，原材料金额和在产品金额没有什么变化，但产成品金额却大幅从22058万元减少到了3805万元——华谊兄弟的仓库里没有多少余粮了。

　　在3.63亿元的存货中，主要集中在五部影视剧上，金额为2.75亿元。从名单看，华谊兄弟的部分产品的开发周期漫长，其中的《春天一岁》从2018年5月开机算，已经超过四年时间了。对于一家影视上市公司来说，目前这样的存货，显然是难以支撑未来发展的。

　　很多投资者可能会有一个疑问：华谊兄弟不是有很多作品吗？比如现在正上映的《月球陨落》。其实，华谊兄弟只是参与而并非主导这些作品，上映后按比例参与分成而已，因此，并不在存货中；同时，因为参与比例往往较低，分成也较少，对业绩的影响相当有限。

　　影视公司的业绩，受影视剧项目数量和销售情况的影响，上映的影视剧项目数量越多，销售火热程度越高，则业绩越好。

　　一般来说，一部影视剧就是一个项目，由于项目的不均衡波动，导致很多小规模的影视公司的业绩也呈现不均衡波动。对于华谊兄弟来说，每年需要足够数量的影视剧项目以及足够比例的项目销售火热，才能保证其业绩。然而，每年足够数量的高质量项目太难了：一是高质量的剧本不多，可以这么说，好剧本可遇不可求；二是拍成高质量的影视剧的团队有限，知名导演、知名演员就这么多，好剧本还要有好导演、好演员，这就难上加难了；三是审核周期无法自主控制，也就无法控制时间的均衡性，好剧本加上好团队加上自主可控的上映时间，基本上就成了电影《不可能的任务》。因此，在华谊兄弟的产业链中，上游是有限的高质量剧本、有限的知名导演和演员、严格的审核机制，下游是掌握渠道的院线，华谊兄弟跟上下游的谈判都非常难——一句话，华谊兄弟赚钱太难了！

　　但是，如果华谊兄弟坚持影视主业，不要过于铺张、不要盲目收购，复制公司上市前的赚辛苦钱模式，其实还是有机会基业长青的。上市后的盲目收购导致的巨额商誉计提带来的损失，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在此不再赘述。

　　投资业务赚钱不易

　　既然靠主业的影视剧赚钱太难了，那就找点赚钱容易的生意吧。可是，进军投资，坑一点也不必投影视剧少。巅峰时期，华谊兄弟投了一堆合营企业和联营企业，基本没有什么成功的。从年报数据看，华谊兄弟几十亿元的长期股权投资，基本上没有赚钱的年份，2021年一年就亏了20577万元，收益率为-9.72%。投资者经常用“时间的玫瑰”给自己灌心灵鸡汤，但是，相对于时间来说，玫瑰随着时间会开放，也会随着时间枯萎，甚至随着时间腐烂。并非所有的投资都会随着时间绽放成玫瑰。很显然，华谊兄弟的多数长期股权投资项目都成为了亏损的项目。

　　除了长期股权投资外，华谊兄弟的投资业务还体现在资产负债表中的“其他权益工具投资”和“其他非流动金融资产”这两个项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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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影视娱乐第一股，华谊兄弟曾经高光过，资本市场也给了实际控制人机会。如前文所分析，影视娱乐公司的缺点在于影视剧项目的波动性带来的业绩波动性。消除或者弱化这种波动性的策略之一是聚焦主业增加影视剧项目的数量，每年投入几十个影视剧项目，即使有若干外部因素的影响，也能保证相当数量的项目产出，然而，受制于上游资源的限制，这是一件“正确而困难的事”。因此，为了均衡影视项目的业绩波动性和可持续性，华谊兄弟选择了摊大饼式的多元化，但结果却非常惨淡。

　　根据最新的公司公告，华谊兄弟和华胜天成(行情600410,诊股)双方将联合开发可应用于AR/VR设备终端的IP内容创造和数字衍生品输出，打造经典IP数字世界联动、经典IP二次创作、在数字世界中提供与现实世界可对应的资产、功能，如地产、电商、社交娱乐等，启动“元宇宙”战略。对于华谊兄弟进入自己并不擅长的领域，现阶段我并不看好。

　　如果未来疫情结束，影视娱乐市场恢复常态，华谊兄弟的日子会比现在好过一点，能够生存下去，但是要重现高光时刻，太难了。

　　（作者为上海国家会计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