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尖财经网(www.58188.com)2020-11-16 22:17:28讯:
近日,记者采访了解到,鸭毛、羽绒价格分别在2020年5月和10月形成两座高峰,羽绒价格未来走势因此变得难以预测,大部分业内人士对接订单采取观望态度,羽绒产业发展形势扑朔迷离。
“5月份的时候,一桶石油还不如一桶可乐贵,然后有做化纤、轻纺的一部分人,就把钱伸到了羽绒行业,导致一波猛涨,甚至原料鸭毛的价格都涨到了25万元一吨。”安徽华英新塘羽绒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英新塘)副总经理洪宝根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说,今年5月羽绒价格的剧烈波动主要是因为外来资金的炒作,撬动了市场规模并不大的中国羽绒产业。
安徽柳桥羽毛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柳桥羽毛)总经理范红琴也分析称,上游养鸭户的成本提高和下游外贸订单的不稳定,双向挤压了羽绒产业的平稳发展空间。
5月价格猛涨源于外部资金炒作
华英新塘和柳桥羽毛均位于安徽宣城的新塘羽绒产业园内,该羽绒产业园是宣城和杭州萧山区两地政府合作共建的承接羽绒产业的转移平台。截至目前,18家羽绒毛生产企业、2家羽绒制品生产企业、1家活性炭生产企业已建成投产。
即使是工作日,新塘羽绒产业园内的道路上也颇为冷清,倒不是因为羽绒企业经营惨淡,而是大部分生产线已经实现自动化和无人化,工人只要会操作电脑,就可以掌控整条生产线的流程。
洪宝根称,目前华英新塘有10条生产线开工,每天可处理25吨鸭毛,原料仓库内还有40吨,这意味着公司几乎每天都要向上游鸭毛供应商进货。
“为什么不多订点鸭毛?是因为我们和六和食品厂挂钩,六和食品厂从位于山东、河北的养鸭户手里买鸭子并留下鸭肉,华英新塘则要鸭毛作为原料,而鸭毛源源不断,每天都有,所以我们就没有囤货。”洪宝根称,由于受疫情影响,养鸭户在饲料采购、鸭粪清理、运输销售等方面的成本提高,再加上(之前)学校不开学、商家不营业,导致六和食品厂的鸭肉销量也不好,连带着养鸭户的积极性不大。而同样因为疫情原因,下游羽绒产品的订单随之减少。因此,对实际处于中间的羽绒加工企业华英新塘来说,鸭毛价格和羽绒价格波动并不明显。
据其介绍,今年1~3月,鸭毛价格为18万元~20万元/吨;3~5月下调至15万元/吨。另据范红琴提供的数据,今年4月,鸭绒国标90(即含绒量为90%)的价格降至最低点,约14万元/吨。
然而,从5月开始,鸭毛价格和羽绒价格出现了第一个“高点”。
首先是从5月中旬开始的一个多月内,鸭毛价格猛涨至25万元/吨;7~9月基本在20万元~27万元/吨徘徊。然后是鸭绒国标90价格在5月达到18万元/吨;6~9月在18万元/吨附近徘徊。
对此,洪宝根称,5月份的价格变化是因为外来资金的介入。范红琴也表示,在那段时间有好几拨人来柳桥羽毛,称愿意出数千万、数亿用于囤积羽绒,不过都被其委婉拒绝,她的理由是为了保证老客户的订单。
为什么这些投机者会嗅到商机?
洪宝根认为理由有三个:一是今年5月以前羽绒价格波动不大;二是从往年情况看,羽绒行业只要有库存,基本上都能赚钱;三是羽绒行业和化纤、轻纺等行业存在隐秘替代关系,油价大跌后,相关行业内的资金就往羽绒行业涌。
“这与中国整个羽绒行业的盘子不大也有关系,大约在300亿~400亿元,所以做羽绒期货交易的投机者要撬动这块‘蛋糕’很容易。”洪宝根补充道。
10月价格又大涨
根据两人提供的数据,从10月1日开始,鸭毛价格和羽绒价格出现了第二个“高点”。鸭毛价格一度涨至40万元/吨,鸭绒国标90价格暴涨至30万元~32万元/吨。
此次是否还是因为外部资金的炒作呢?洪宝根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其中原因更为复杂。
首先是投机者要在年底前回笼资金,故而缓慢“吐出”此前囤货,但由于市场传言称,受拉尼娜现象影响,今年会是60年一遇的冷冬,羽绒企业出现了囤货现象,进而导致供给不足。
其次是海外疫情迅速发展,中国相对于国外更快恢复正常生产,导致订单增加,可羽绒企业不敢接海外订单,大都持观望态度,形成了卖方市场。
再者,羽绒企业10月完成交付的订单大都是在6~7月份接的,彼时养鸭户的养殖规模逐渐恢复,原料鸭毛充足,鸭毛价格出现波动下降趋势,由于无法预料未来是否会进一步跌价,羽绒企业不敢“吃进”低价鸭毛,原料囤积不足。
最终,在上述多方面因素作用下,10月暴涨来临!
海澜集团有限公司总裁周立宸日前表示,10月份的原材料(即羽绒)涨价,并不代表需求真正暴增,而是受到了疫情的影响,工厂生产规模有所减少而已,预计在今年12月至明年1月,供需关系又会回到平衡,彼时价格会进一步回落。
如今,鸭毛、羽绒价格逐步回落,鸭毛价格大约为33万元/吨,鸭绒国标90价格为28万元~29万元/吨。
海外订单存风险
根据范红琴提供的数据,2020年,中国绒含量80%以上的鸭绒产量约为4.5万吨,其中2.5万吨内销、2万吨出口。而作为一家以外贸出口为主的企业,柳桥羽毛如今正面临汇率风险和海外客户破产风险。
一方面,近日人民币升值导致海外订单的利润空间被压缩,如果进一步升值,柳桥羽毛就有可能面临亏损的风险。另一方面,由于新冠疫情影响,海外客户有无法开工导致破产的风险。范红琴称,如果海外客户资信较好,购买了相关保险,那么保险就可能赔偿一部分订单损失;如果海外客户没有购买保险的话,柳桥羽毛有可能面临亏损。
今年1~10月,柳桥羽毛产值约1.9亿元,比去年减少10%左右,其中国外销售占比为60%,相比2019年下降了20个百分点,出口不到20个标箱。此外,由于海外新冠疫情蔓延,柳桥羽毛的海外客户大约有10%的订单回流中国国内。
对此,知名鞋服评论员马岗分析称,汇率风险是外贸常见的风险,单一外贸业务的确不好化解,但可以借鉴一些跨国企业的处理方法,利用外汇采购一些性价比高的生产材料或物资,能规避一定风险,而海外客户的破产风险则需要强化担保体系。
目前,全球疫情控制整体在向好发展,但仍不好预测,订单回流要考虑更多适销地区,羽绒产品是季节性商品,不能被动等疫情形势好转。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了解到,受海外疫情及国内鸭毛、羽绒价格波动影响,华英新塘今年1~10月份外贸销售额仅200余万美元,预计到年底只能完成年初600万~700万美元目标的一半左右,其中,10月份出口了10个标箱。
对此,洪宝根表示,作为一家长期在羽绒行业生产经营的企业,还是希望市场平稳发展,不要大起大落,否则会对企业造成困惑,导致不敢大量采购或接订单。
马岗亦表示,羽绒价格波动受材料成本变化和市场需求变动双重影响,但幅度过大,影响产业健康发展。
上游要押金、下游要赊账
在采访中,范红琴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透露,羽绒企业向养鸭场采购鸭毛,需要交纳600万~1000万元不等的押金:“押金给得多,养鸭场才会优先把鸭毛卖给你,这应该是羽绒行业的‘特色’,因为鸭毛属于资源型原料,在市场上非常走俏,根本不愁销路。”
洪宝根也表示,羽绒行业虽然是小行业,但依然存在“痼疾”,上游原料端全部都是现金交易,下游都是赊账:“6个月给你钱是好的,一般基本上要留一年,财务成本很大。”
据他透露,新塘羽绒产业园不是没有考虑过成立一个羽绒平台,涵盖物流、仓储、保税等功能,帮助企业降低资金成本,但除了宣城外,安徽省内还有六安、无为等地也有羽绒产业园,甚至河北、广西也有,各自存在差异,很难做到信息互通。另外,羽绒企业间也存在竞争,部分现金流不足的下游企业拿不出足够现金支付时,羽绒企业情愿选择“贵”的应收账款。
对此,马岗表示,“上游现金交易,下游应收账款”在很多行业具有普遍性,这和企业所在环节在供应链的地位有关,谁掌握足够的话语权,谁就能有更长的账期。因此需要引入供应链金融,来解决行业的资本周转问题,也需要行业组织、行业龙头企业一起努力,营建更好的营商秩序。
(文章来源:每日经济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