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若即若离

　　市场传来了久违的好消息。路透社报道称，当地时间周二，参与“脱欧”磋商的官员和外交官表示，英国和欧盟在磋商中取得进展，有望在欧盟领导人峰会召开前达成“脱欧”协议，按照他们的说法，双方在达成“脱欧”协议方面的分歧已经显著缩小。

　　对于神经紧绷的投资者而言，这样的消息无异于天降喜讯。当天英镑攀升1%，英债下跌，欧洲股票市场大涨至近三个月最高，爱尔兰股票市场指数ISEQ一度触及一年来的最高水平。值得注意的是，ISEQ的成分股严重依赖英国业务，因此也被视为衡量市场对英国“脱欧”担忧程度的风向标。

　　然而兴奋过后，市场更需要的是冷静。一些蛛丝马迹预示着，情况似乎没有想象中的乐观。比如有官员提到，虽然还有一些条款待敲定，但有明确迹象显示周三上午谈判人员能交出一份法律文本供欧盟审议。而另一名官员则表示，能否敲定法律文本草案，将取决于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是否相信他能得到英国议会支持，其中北爱尔兰民主统一党（DUP）的支持至关重要。

　　英国北爱尔兰地区与爱尔兰的边界问题一直都是困住“脱欧”的一个关键难点。本月初，约翰逊拿出新的“脱欧”方案，其中提到，过渡期结束后，北爱尔兰将随英国一同退出欧盟关税同盟，但北爱尔兰与爱尔兰之间的商品流通仍然遵循欧盟单一市场规则，英国也不会在北爱边境上设立检查站。

　　但DUP领袖阿琳·福斯特(行情603806,诊股)曾表示，该党无法接受在爱尔兰海划定关税边界，因为这意味着北爱尔兰将会被英国“区别对待”。《金融时报》曾援引一位与DUP交流过的保守党议员的话称，DUP很担心自己会被用来“交换”一个“脱欧”协议。但好消息是，英国首相发言人透露，约翰逊与DUP有关“脱欧”的对话仍在进行中。

　　关键的三天

　　三天前，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盛装出席新一届议会，并在会议上发表了第65次演讲，当天，她开门见山地指出，“目前政府的首要任务是确保英国在10月31日脱离欧盟”。起码在“脱欧”时间线的问题上，女王与约翰逊站在了一起。“女王的演讲正如我作为首相所承诺的，让我们这个神奇的国家再次腾飞……人们厌倦了停滞、僵局和等待改变。”当天，约翰逊在议会下院发言时如此提到。

　　女王开启新一届议会的时候，英国“脱欧”就已经进入了关键的一周。本月11日，欧盟同意与英国开始隔离性密集谈判，不管周二的结局如何，对于如今的英国来说，节奏只能越来越快。17日和18日，欧盟将召开峰会，所谈内容没有任何悬念。此前，《华尔街日报》援引知情人士的消息称，英国与欧盟或将在当地时间16日上午达成初步“脱欧”协议。

　　欧盟首席“脱欧”谈判官巴尼耶也在15日施压称，欧盟与英国谈判团队必须在15日午夜敲定“脱欧”协议的文案。因为欧洲理事会只想听结果，而不是详细的技术谈判，如果不能在周二就文案达成一致，那么在17日举行的欧盟峰会上，双方能讨论的只有再次延长“脱欧”期限这一议题。

　　目前，没有人敢轻易判断这场峰会的结果。此前《星期日泰晤士报》引述欧盟方面的消息称，双方周四在布鲁塞尔登场的欧盟峰会期间达成“脱欧”协议的几率为50对50。在峰会期间，约翰逊将带着自己的“脱欧”协议到场，而欧盟成员国将决定是否批准“脱欧”协议，或者是同意延期，这一结果将在18日当天揭晓。

　　即便过了欧盟这一关，还有更大的麻烦等着约翰逊。19日，即本周六，英国议会也要对此进行一番博弈。据了解，这是英国议会近40年来首次在周六开会，当天约翰逊将发起动议，把他与欧盟所能达成的“脱欧”协议，也可能是部分协议诉诸议会进行表决。如果议会批准，议员们将跟进后续，确保协议经由立法程序在10月31日前生效。

　　结局怎么走

　　不管结果如何，在大限面前，英国乃至欧盟都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欧盟以在午夜前5分钟达成交易而闻名。”对于这场大戏的刺激程度，《华盛顿邮报》曾如此形容。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国际金融室副研究员陆婷坦言，之前“脱欧”一直卡在北爱尔兰问题上，现在鲍里斯和北爱尔兰那边谈得差不多了，不设硬边界，但设置关卡，一旦这个问题解决了的话，达成协议还是比较有希望的。

　　按照陆婷的说法，现在的协议对欧盟来说，并没有太大损害，新的协议除了北爱尔兰的问题之外并没有太大变动，比如英国还是要按原计划给欧盟分手费，基本是在原来的特雷莎·梅谈好的协议基础上进行的改动，所以欧盟的态度还算不错。

　　陆婷分析称，接下来可能就要看英国国内的态度了。现在“硬脱欧”的概率已经小了很多，虽然约翰逊还要再闯议会那一关，会有一定风险，比如会不会像特雷莎·梅之前一样不断被议会否决，但整体来看，这种概率小了很多。一方面是北爱尔兰问题接近解决，另一方面是在经历了几轮危机之后，英国现在总体议会最抗拒的是“硬脱欧”。不管是女王还是鲍里斯，都希望尽快解决“脱欧”这个大难题，一旦议会否决，以鲍里斯的风格，可能会强行“脱欧”，所以从这方面来看，反对派议员可能会做出一些让步。

　　不过在“脱欧”这场旷日持久的难题之外，英国还要提防其他的问题，比如自家人的“反水”。英国苏格兰政府首席大臣、苏格兰民族党党魁尼古拉·斯特金15日还表示，年底前将正式要求英国政府同意苏格兰举行二次独立公投，明年“必须”举行公投，借“脱欧”加速“脱英”的意图不言而喻。

　　如今，留给英国乃至欧盟只有短短的十五天，三年间，巨大的不确定始终左右着英国的经济，英国央行行长卡尼认为，英国经济增长的潜在步伐已经略微放缓，英国央行也已经做好准备应对“脱欧”带来的任何意外情况。如今，IMF已将英国2019年GDP增长预期自1.3%下调至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