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敏

　　10月以来，美国已有4家实现零佣金的大型机构，引发市场关注。其中美国最大在线券商嘉信理财（Charles Schwab）表示将取消所有移动和网络交易渠道在美国和加拿大交易所上市的股票、ETF和期权的佣金。即从2019年10月7日开始，嘉信理财所有美国股票、ETF和期权的在线交易佣金从单笔4.95美元直接降至零。近日，又一券商巨头富达投资（Fidelity Investments）加入“豪华免费午餐”，宣布取消交易佣金，即日起不再对美国股票、ETF基金和期权交易的网上交易向个人投资者收取佣金。正如富达投资在新闻稿中所言，“做出这个决定后，富达选择了一条不同于行业发展的道路”，“我们在向客户提供无与伦比的价值的同时，也在挑战行业惯例，这些惯例似乎在一个地方提供了价值，而实际上他们却让客户以其他方式付费。”

　　这说明，早在2013年就已开始的美国券商零佣金之战，近期开始进入白热化局面，不禁令人对国内券商是否跟随产生好奇。国内券商公开口径倒是比较一致，暂不具备跟随的条件，距离“零佣金”仍较远。一般客户可能对此不甚理解，认为国内券商完全可以依靠投行等“高大上”业务挣钱，何必目光短浅，拘泥于眼前的蝇头小利。何况国内券商佣金战也早已如火如荼，费率普遍降至疑似“可有可无”的0.03%附近，不如干脆给个“痛快”，别收算了。这里面有一个幸存者偏差，投行业务（主要以IPO、并购等业务为主）的确挣钱不假，但是，一是有头部效应，中小券商这块业务想发力不易，人才、客源均与头部阵营无法匹敌；二是容易受宏观大环境影响，A股虽有近期的科创板集中开闸，过往也有一停半年、一家不让发的时候。所以，目前对于国内大部分券商，尤其是小券商来说，交易佣金就是他们赖以糊口的家伙事，尤其对于线下大大小小的营业部，经纪业务仍是其安身立命之本，房租、人员工资等刚性支出，这块要是没了这0.03%，成本难以覆盖，很可能都得喝西北风。

　　再者，国内监管层对佣金下限向来有一定指导，今年7月的证券经纪业务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中规定，佣金不得低于成本，不得用零佣金宣传。即便有财大气粗的券商愿意零佣金，很可能会被视为不正当竞争而叫停。而美国互联网券商推行零佣金显然是在监管首肯范围之内。做金融的都不傻，不难看出，美国券商将美股在线交易佣金降至零，实际上是以收入占比极低的经纪业务为代价进一步做大收入贡献更大的业务（财富管理），零佣金策略可谓财富管理商业模式做到极致的结果。就国内券商而言，财富管理盈利收入显然还不能支撑这一模式。依据2019年上半年相关数据，国内证券行业佣金收入占比为25%，显著高于美国的12%。并且现阶段的代客理财面临很多合规要求，以牺牲合规为代价的理财模式即便挣钱，显然也不能长久。因而，主客观条件的共同作用下，零佣金策略短期内的确不可能实现。

　　不过，本次美国券商零佣金模式带来的冲击，很可能会加速国内券商步入零佣金的发展进程，应当开始重视通过免费经纪业务模式导流获客，在线上经纪业务与个人客户群体中试点，通过两融等其他高附加值的衍生业务，力争找到合规方式挣钱的路径。否则随着中国资本市场的开放，境外资本参股或控股的金融机构增加，外资券商很可能凭借零佣金在国内吸引客户，到那时可能也是不得不免费，只是就太被动了。

　　（作者系上海高校教师、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