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日,当特朗普在国会演讲中再次刻画起那个美轮美奂的“美国优先”、“重振美国精神”蓝图时,他却似乎有意无意地回避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钱从何而来?
大规模减税、1万亿美元的基建投入、540亿美元的国防开支增加,这对于截至2月27日已经站在19.931万亿美元线上,几乎占到美国全年GDP120%的美国债务来说,意味着什么?特朗普显然不会任性到完全不谙其中的深浅。
然而,关于美国已经高筑的债务,特朗普除了淡淡地抨击前任奥巴马造成了债务急剧攀升,以及“浮皮潦草”地表示会在接下来的预算案中对一些开支做必要的删减外,似乎并没有在国会演讲中对债务问题有过多的涉及。讳莫如深的态度,不禁让外界猜测,特朗普对于接下来不得不面对的债务上限问题,是已经胸有成竹?还是也颇有难处?
暂停了15个月之后,3月15日,新一轮关于债务上限的博弈又要开始了。近些年来,这样的博弈似乎已经成为了美国的传统剧目,不定期的就要上演一番。
事实上,从1917年开始引入债务上限机制以来,适时提高债务上限一直进行得颇为顺理成章。只是到了近十几年,提高债务上限才成为了一道摆在共和党和民主党之间的“是非之地”,两党时常为此争论不休。尤其是在金融危机之后,在减税刺激经济、失业金发放增加等因素的促成下,美国政府财政赤字出现了大幅陡增。根据美国财政部的最新数据,2016财年美国政府实际收入为3266亿美元,支出却为3854亿美元,也就是说美国政府2016财年的财政赤字已经高达5873.26亿美元。为了应付不断扩大的财政赤字,频频提高债务上限,似乎已成为了“华山一路”。而关于债务上限的博弈以及背后潜藏着的财政政策的争论,自然也就在美国两党之间,成为关键的政治砝码,被演绎得越发激烈。停摆、标普下调信用评级、市场波动,这些都是近年来共和党和民主党在是否上调美国债务上限的博弈中,给外界留下的深刻印记。如果说特朗普对奥巴马的TPP以及医改可以进行大刀阔斧的改弦更张的话,那对于奥巴马通过的2015两党预算法案(Bipartisan Budget Act of 2015 )递延下来将会在3月15日触发的这份债务上限“礼物”,特朗普除了接招,似乎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3月15日之后,如果国会通过提高债务上限,对于特朗普来说,自然是万事皆妥。如若国会选择不提高债务上限,特朗普麾下的新任美国财长努钦便会通过一系列诸如停止融资政府公务员的退休基金等非常规手段,为延缓触发债务上限额外争取几个月时间。然而无论如何,几个月后,特朗普也终将面对提高债务上限的问题。
表面上来看,对于特朗普来说,提高债务上限的问题似乎比奥巴马在任时要容易控制得多,毕竟国会中占据优势的是共和党。然而,共和党内部关于债务上限的问题,或许事实上也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和谐。
今年2月,特朗普新任命了共和党人Mick Mulvaney为白宫管理及预算局局长。与财长努钦公开表态希望重视债务违约风险、尽快提高债务上限不同,Mick Mulvaney一直都是因反对任何没有与削减开支幅度相匹配的减税和财政支出,尤其是反对在任何理由催生下的提高债务上限而闻名。
特朗普的大幅度税改计划可能会招致联邦财政收入在第一个10年里约6.2万亿美元的损失以及第二个10年里8.9万亿的损失。显然,这在Mick Mulvaney那里,决不会讨喜。而1万亿美元大规模的基建投资和540亿美元的国防增加,同时又缺乏削减开支细节,在Mick Mulvaney那里,自然也是不喜欢看到的画面。如果说税改和财政支出尚有商榷调整的空间,而关于债务上限问题,如果Mick Mulvaney保持其此前笃定的立场,反对任何理由的提高债务上限的话,那就让特朗普真正难办了。外界甚至开始怀疑,特朗普为何会任命这样一个对提高债务上限有着鲜明反对立场的人,来主政白宫管理及预算局局长这样一个尤为关键的位置。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共和党人Mick Mulvaney有着如此强烈的立场,是在奥巴马执政时期。特朗普时代,Mick Mulvaney的立场是否会不打折扣的一以贯之,尚不得而知。
但不管中途周折几何,美国任何时候的所谓债务上限危机其实都注定是一场看似凶险实则无虞的“游戏”。2011年,奥巴马时期共和党和民主党在债务上限问题上相互厮杀,最后导致标普下调美国主权债务评级的历史,显然已经是这场“游戏”能够允许的最大代价。除此之外,美国内部允许因为债务上限未被提高而主动发生所谓债务违约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这一次,对于特朗普来说,“通关”债务上限问题或许会费一些周折,但最终终究会过关。只是,在这样周折的过程中,理性欠缺的市场,或许又要“神经”紧张一番了。
(原标题:应对债务上限 特朗普将如何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