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道琼斯/纳斯达克作为表征美股传统行业对新兴科技股的相对风格特征,不难发现,在过去40年中,传统行业与新兴科技股的走势,与驴象两党不同执政阶段高度对应,共和党执政下传统行业超额收益近50%,民主党执政下新兴行业超额收益近200%。
具体来看,在三任共和党政府执政时期,以道琼斯为代表的传统产业股相对以纳斯达克为代表的成长股明显走强或高位震荡(道琼斯/纳斯达克平均相对涨幅达到44.72%),而两任民主党政府执政时期,纳斯达克为代表的成长股均明显跑赢道琼斯为代表的传统产业(道琼斯/纳斯达克平均相对涨幅为-195.26%)。
这一风格切换背后的推手在于特朗普与两党内阁构成及政策取向。
两党内阁构成:两党产业背景上差异保证了竞选承诺的高兑现性,特朗普内阁构成更加极端
美国总统履行其承诺能力不应被低估,过去40年平均兑现度达到47%。竞选承诺及纲领是候选人和政党所代表阶层利益诉求的集中体现,执政党对于选举承诺的兑现则直接关系到利益群体支持的持续性。通过分析过去四十年来五任美国总统对其竞选承诺的兑现程度来看,与普遍认为美国总统承诺不兑现,“竞选要选票,上台要钞票”相比,我们发现,实际上美国总统对其竞选承诺的兑现度平均能够达到47%以上,这些兑现的承诺包括了在当时历史条件下,看起来较难实施的,诸如:里根政府时期大幅度减轻纳税负担,给所有人带来“三倍好处”,克林顿和奥巴马政府时期带来全民医保等。我们认为,这是由于民主选举及两党制衡制度下的必然结果,总统执政期间对其关键承诺的实际履行情况是其或所在政党能否连任的关键性因素。因此,从上述数据看,市场不应低估美国总统竞选的纲领及关键承诺兑现能力。
民主共和两党内阁成员在新兴、传统制造、军工等行业背景差异极为显著。行政团队,即内阁的构成则是保证政党意志兑现的最有力的工具。通过比较过去40年,五任总统内阁成员在履新前的履历,根据其所属职业类别分成医药+TMT类,军工类,传统能源+制造,律师和其他类(如果履新前是州长或参议员等政治职务,则按其重点主张按上述类别进行归类),我们发现,就整体而言,民主党和共和党政府的结构确实存在较大的差异,这种差异与其一贯政策主张及所代表利益群体是诉求是高度一致的。
平均而言,民主党内阁,医药及TMT背景占比(35.83%)超过共和党内阁(占比17.41%)1倍以上。而能源+传统制造背景占比则恰好相反,平均而言,共和党内阁占比(26.88%)是民主党内阁(占比8.33%)的3倍以上。另外,在内阁成员的军工背景方面,共和党内阁占比(19.97%)超过民主党内阁(占比14.17%)50%以上。上述内阁成员在不同行业背景上的占比的差异,直观的反映了两党代表的不同利益及产业集团,民主党反映TMT、生物技术等科技新兴产业集团的利益,而共和党则是传统制造业及军工集团的利益代表。同时,我们也可以发现,在内阁成员的律师背景方面,两党差异也为显著,民主党占比(30%)亦是共和党(16.67%)的一倍以上,这反映了两党在意识形态及理念上的差异,民主党注重人权、民主等美国价值观推广,而共和党则更重视实际利益。两党在金融及其他领域背景占比较为接近,表明无论民主党还是共和党执政,华尔街金融资本对美国政府政策始终有稳定的话语权。
相对传统共和党,特朗普内阁成员背景构成更加极端化。我们注意到本次特朗普内阁成员构成更加极端化。一方面,其内阁成员之中,没有一人为拥有TMT等新兴科技行业背景,仅有2位医生背景成员出任卫生部长等职位,创过去40年来新低;另一方面,其内阁成员之中,军工(占比25%)以及传统能源和制造业背景占比(40%)均创历任共和党政府之最,而律师背景占比(10%)也创历史新低。特朗普内阁的上述成员背景,与其对新技术革命不友好、重建军队、捍卫煤炭业废除环境规则、促进制造业回归美国以及反对“政治正确”等竞选主张是一脉相承的。我们认为,作为近40年历史上较为极端化的共和党内阁构成意味着未来特朗普对新兴科技与传统产业的政策区分或比历任共和党政府更加鲜明,以此或促成当前处于历史底部的美股传统行业-新兴行业风格,即道琼斯/纳斯达克历史位置的加速回归。
特朗普政策背后的逻辑:与传统共和党一脉相承,比建制派更加极端、民粹
特朗普政策背后有着缜密内在逻辑,与传统共和党一脉相承。特朗普政策取向由于与奥巴马政府有着泾渭分明的不同加之其过于夸张的,因此,被普遍视为2017年投资中的未知因素。事实上,将特朗普的执政主张与共和党典型建制派政策(如:共和党初选阶段的杰布·布什),进行对比,我们可以发现,特朗普绝大多数政策主张与共和党经典执政理念是一脉相承的,因此,其政策是有着缜密的内在逻辑的。只是相对共和党建制派,更加极端化、民粹化。
对于财政支出和基建而言,特朗普与共和党建制派均主张大力增加财政支出且降低税收,但与建制派杰布·布什相比,特朗普的力度明显要更大,故而其创造的需求以及财政赤字或比传统共和党政府执政增加得更为迅速。同时,其提高关税,减少进口,促进更多制造业回流美国的措施,或将促成市场投资风格由TMT新兴科技成长向传统制造业更加强烈的转变。
例如:尽管杰布·布什也提出美国GDP年增速4%的目标,并表示增加交通预算和修建高速公路,但对于基建规模并没有明确,而特朗普则明确提出了5000亿元基建规模;在减税力度方面,建制派杰布·布什与特朗普均主张取消遗产税,提出三挡税率制度。只不过在企业所得税方面,特朗普的减税力度要更大,杰布·布什主张企业所得税从35%减税至20%,而特朗普则主张减税至15%,并启动自里根以来最大规模税改。
对于国防军工而言,特朗普的扩军主张与传统上善于“战争”的共和党一脉相承,但相对共和党建制派,特朗普的增加军费,强军计划,目标更为清晰,构架也更为宏大:
尽管共和党建制派候选人杰布·布什也呼吁部署更多军队,并强调“不能让均是劣势再发展下去”,但并没有给出具体政策目标。
而特朗普这方面显然更加深思熟虑,明确提出“将会重建一支由54万人陆军、36个营的海军陆战队、350艘舰船规模的海军、至少有1200架作战飞机的空军、以及采用最先进技术的导弹防御系统组成的美国军队”。我们认为,特朗普这种清晰的扩军计划,一方面,将提振军工装备需求,使得美股军工股或将受益;另一方面,在“逆全球化”渐成趋势之下,一国大规模扩军极易引起其他大国跟随,这对于中美两个主导世界,并拥有强势领导的大国而言,这种“类军备竞赛”效应或更为突出。因此,我们认为,A股军工板块或也将受益于特朗普的美军扩张计划。
对于传统能源业与新能源而言,特朗普虽然秉承了共和党一贯的倡导传统化石能源,对于全球变暖等环保问题不积极的立场,但态度明显要更加激进得多。
例如:建制派候选人杰布·布什,尽管偏向使用化石燃料,但亦主张对风能、太阳能、核能等新能源税收减免;对于全球变暖而言,杰布·布什承认全球变暖,只是部分质疑其是否由人类活动产生。
而特朗普的主张则要激进得多:一方面,其认为全球气候变暖是一场骗局,主张废除巴黎气候协定;另一方面,对于煤炭、石油等传统能源业的捍卫力度较为罕见,特朗普强调废除环境规则,取消奥巴马政府对能源行业的限制,强调石油开采的重要性,支持美国石油出口,甚至企图降低油价以抑制页岩油和新能源的发展。
我们认为,特朗普这种“重传统抑新兴”的能源及环境政策,一方面,将提升美国传统能源业的发展;另一方面,其对巴黎协定的废除意向,以及对环保标准的放松,或在一定程度使得全球碳排放等环保标准出现逆转,因此,或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环保行业估值;同时,由于传统能源限制减少,供给增加,新能源行业的竞争优势或被削弱。
对于TMT等新兴行业而言,特朗普与建制派共和党差异较为明显,体现出特朗普基本盘民粹化、反智化的政策取向。比如,尽管出于共和党传统注重安全的考虑,对于网络中立等有一定的反对,但总体而言,建制派杰布·布什依然对于硅谷新兴技术革命给予了强有力的支持,人才方面,杰布·布什明确强调美国科技革命需要更多国外出生的科学家;资金方面,其强调增加对NASA研发的投入。
而特朗普“旗帜鲜明”的反智立场则体现在对新兴科技发展至为重要的人才流和资金流均提出了明确的限制措施:人才方面,特朗普明确提出停止发放外国人的工作签证,特别是对于硅谷较为重要H1-B人才签证的限制,对于智力密集型且人才多元化的硅谷来说打击较为致命;资金方面,特朗普旗帜鲜明的认为无人驾驶、无人机、人工智能等相关技术应用会让更多人失业,其执政后将不会予以支持。
我们认为,人工智能及物联网、车联网,继PC、移动互联网后,计算中心的下一次迁移,其无疑是下一轮科技革命的领军者之一。而其目前处于导入期的现状,意味着若特朗普执行其科技主张从资金及人才两个方面进行限制,则人工智能的发展,特别是大规模商业化时点或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延缓。由于美国是历次科技创新潮的发源地,同时硅谷标杆公司往往对子行业的发展起到引领作用,如果美国科技创新在一定程度受到抑制,则A股相应概念公司的估值也会受到进一步的承压。
重点关注“映射图谱”两端的机会与风险
上述特朗普极端、民粹化的共和党特质或将助推美股风格切换。基于美股映射这一视角,我们认为,2017年A股市场仍将呈现蓝筹强者恒强的风格特征,主题将以“核心改革”的内生政策驱动为特点。依据映射的强弱,我们依次看好,国防军工、有色、能源,对于制造业,应精选国内技术优势明显的子领域,如:高铁等;对于成长股,我们认为仍将以结构性、波段性机会为主,建议侧重受益内生政策与模式创新驱动的网络安全、5G、共享单车等主题,对于以海外科技进步估值驱动的高弹性“黑科技”主题要关注其中短期“证伪”风险。
(原标题:从40年驴象执政史,看特朗普新政下A股映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