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微信公众号：四维环球金融智库

　　宝万在最近半年的争夺里潮起潮落，但最近的争论又直接回到了宝能的资金来源问题，是不是合法合规和合理，这里最重要的是重庆市市长黄奇帆的一番讲话。

　　黄奇帆说，大家很瞩目的万科、华润之事，这个事以我看真不复杂。首先查资金是否规范；保险公司如果利用自有资金200-300亿元投资上市公司做大股东没问题，但是如果使用的是老百姓的资金就要注意，老百姓的资金跟你（保险公司）签1-2年期的合约，但你做上市公司的大股东要做百年，不做百年也至少10年，你是法人股东，不是战略投资者，如果战略投资能否用基金投资？保险公司分红，为了取得股息。但是作为法人股东必须使用自有资金，除非与投资100-200亿元万能险的老百姓签约委托协议，投资期限不止两、三年，而是准备长期投资股权，这就变成众筹的股权委托。但做成这件事绝对难。

　　那么现在的核心问题是，万能险具不具备投票权的问题，也就是说，万能险是否构成了一种信托关系。保险公司在这个产品中是类似于银行的存贷款关系，还会类似于及基金的资产管理信托关系，如果是信托关系，则保险公司具有投票权，如果是存贷款关系，则其资金进入保险公司的资产负债表，保险公司和投保人之间是债权债务关系。

　　从本质上讲，作为以保障为基础的保险关系，保险公司作为间接融资的金融机构，通过保单获得保费，对投保人负有支付其保险利益的义务，同时保险公司将获得的报废所形成的保险资金，用于各类投资，形成保险资产。也就是说投保人把资金交给保险公司后，其资产仍然属于保险公司，保险公司是通过利差获取收益，承担投资风险，投资风险不由投保人承担。

　　如果是信托关系，宝能就具有投票权，如果不是，则不具备投票权，那就是财务投资。从以上推导来看，宝能是不具备万科投票权的。

　　然而，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在英美，万能险是在1970年代利率大幅提高的环境中，为提高保单灵活性和投资属性而出现的。1971年首推的就叫可调整缴费的寿险，1979年才演变为保费保额都可调，而且是利率与市场水平挂钩的万能险。国寿险协会统计显示，美国市场1985年万能险占比为38%，其后一直保持在25%左右。从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万能险登陆欧洲后迅速抢占了英国、荷兰等国的保险市场，而在登陆亚洲以后，也迅速风靡日本、新加坡、中国香港等地。

　　2010年，由于保险资金投资收益率持续走低，保监会开始推出一系列保险投资新政，进一步放宽投资渠道，使得保险资金更便于捕捉短期投资机会。与部分传统保险产品相比，万能险投资渠道更可谓无所不包，覆盖银行存款、债券、基金、股票、基础设施建设等。在此背景下，一种保障与投资功能彻底分离的万能险产品出现了。

　　也就是说，在中国，由于政策原因，万能险成为纯粹的投资产品，而没有任何保障功能，但是这个产品还是保险公司发的，既然是投资功能的，但是又不是信托关系，这中间不仅仅造成了是否具备投票权的争论，而且保险公司事实上承担了远远高于其自身能够承担的风险。这些风险有可能外溢到社会，对社会造成巨大震荡。

　　因此，监管机构必须对目前庞大的万能险规定新的监管思路，不能将他们作为保险产品来监管，而是作为投资产品来监管，确定投保人和保险公司之间的信托关系，这样才能厘定目前争论不休的万能险是否合规、合理和合法的问题，也能够厘定保险公司由无投票权的问题。

　　更需要了解的是，按照监管规定，保险公司只能将保底收益确定在2.5%-3.5%，并且按规定在页面醒目地方提示“万能险保底收益率以上部分的收益是不确定的”。然而，在现实操作中，投资者看的是收益率，2014年元宵节，在“预期年化收益率7%且保本保底”的口号下，珠江人寿和天安人寿一举创下了3分钟内分别销售3.8亿元和2亿元的纪录。

　　这就是万能险的问题，一个是投资者风险识别能力过低，风险意识不强，只看收益不看风险。一个是监管不到位，政策规定没跟上，把纯粹资产管理的产品还沿用保险产品的监管思路，而不是引入信托的监管思路，从而造成目前万宝之争一锅粥的情形。

　　而作为宝能来讲，我当初拿出几百亿的资金，不是为了做财务投资，是要去争夺股权的，我是保险资金，不是投资人的资金，所以我必然有投票权，这最后到底是否有投票权，就必须由行业监管部门来表态，这才是目前争论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