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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布鲁塞尔遭到恐袭，对欧洲的心理震撼可能是历年之最。影响之大，可能塑造欧洲今后数年的生活方式和政治生态。

    虽然在此之前， 伦敦、马德里、巴黎都发生过规模较大的恐袭，比利时、英国和法国也时不时有零星恐袭，但人们似乎更以为那是这些国家的反恐出了漏洞。而在巴黎发生恐袭仅四个月、一名嫌疑人刚刚落网，“欧洲心脏”布鲁塞尔便受到一记重击，而且这两起恐袭，显然都是需要精心策划、严密组织，都显示了跨国特性。因而一时间，让人感到整个欧洲而不是某个国家都笼罩在恐怖袭击的阴影之下。过去几天，欧洲在反恐的层面的反思主要集中在这几个方面。

    一，极端组织“伊斯兰国”的生命力顽强。去年一年，“伊斯兰国”在叙利亚和伊拉克遭受打击，地盘损失不小，也有由盛转衰的迹象。但巴黎和布鲁塞尔接连发生组织严密的恐袭，说明该组织很有弹性。能在欧洲最核心的地区发动致命袭击。

    二，欧洲反恐措施不力，漏洞很多。最明显的就是协调性差。用《纽约时报》的话说，恐怖分子的跨国合作和沟通，水准大大超过欧洲各国政府的反恐机构。欧洲不仅各国之间在情报分享方面很不理想，而且各国国内的情报、警察和内政部门沟通也成问题。比利时国内就存在这个问题。

    三，痛感自身弱点的同时，欧洲有人认为应该向美国学习反恐。9路11之后，美国在机构设置（成立国土安全部）、情报分享、跨国协调（主要是和加拿大墨西哥分享情报）、盯重点人物方面都下了很大力气。所以过去十几年，美国虽然防不住独狼式的恐袭，如波士顿马拉松爆炸、加州圣伯纳迪诺枪击等恐袭，但并没有出现如巴黎和布鲁塞尔所遭遇的有组织的袭击。

    除了对欧洲防恐产生影响外，布鲁塞尔的袭击，还将在更深层次影响欧洲，甚至可以说塑造欧洲。

    首先，在未来数年内，欧洲“和平安宁”的气氛将被“提心吊胆防恐袭”替代。过去欧洲一直平静，因此偶尔发生恐袭，格外引人关注。以色列《国土报》一名记者发文深有感触地说，欧洲一有恐袭，世界便为之震惊，到处都是“今夜我们都是XX人”声音，让身处中东成天紧张兮兮却也不免遭袭的以色列人感到嫉妒。

    现在，巴黎和布鲁塞尔接连遭袭，很多信息表明未来还会有类似袭击发生，甚至有媒体称这将是欧洲“新常态”，欧洲人也将如以色列或美国那样，机场要脱鞋解裤带安检，很多公共场所不再如以前自由进出了。而关于民众隐私和反恐需要的管制之间的争论，也将是个更热的话题——法国到现在还在紧急状态之下，警方为了反恐需要，可以入户搜查。

    其次，欧洲政治生态将大受影响。每一次恐袭，都会让排外、恐惧伊斯兰的极右翼备受欢迎，代表这种思潮的政党政客备受追捧，如法国的勒庞，匈牙利的欧尔班，德国新兴的“德国选择”党。这些人有的耸人听闻地说“文明冲突”，有的不分青红皂白的谴责“伊斯兰教”，更能利用难民危机，认为把难民堵住就能解决一大部分问题。

    这些狭隘的观点虽然经不起推敲，但在民众普遍恐慌的心理下，却很有市场。而那些主张理性接收难民、区分穆斯林和恐怖分子的观点，则被冠以贬义的“政治正确”而被不少选民排斥，相应的政治家日子也不好过。最典型的就是德国总理默克尔，因为主张不能不管难民，目前已经是腹背受敌。这种情况在未来几年还要继续发展，影响欧洲的政治生态。

    再次，欧盟这么多年来的发展成果也要受到影响。欧盟几十年的发展，在欧洲统一方面取得了不少成就，也为人类如何化解历史积怨、共同发展提供了一个借鉴模式。其中最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就是申根协定。该协定基本上废除了签约国之间的边境，实现了人员自由往来。但是遭遇恐袭后的惊慌情绪中，欧洲不少人无暇思考如何完善，而“头痛医头”式的建议关于边境。这种惊慌失措的情绪，也可能会蔓延到其他领域。从某种程度上说，“伊斯兰国”的恐袭，已经影响欧盟生活方式，绑架欧洲政治。

    巴黎袭击后，“伊斯兰国”在一份声明中说，“我们仅用了6个人，就把法国搞乱”。布鲁塞尔袭击，“伊斯兰国”则用了几个人，已经把欧洲搞得鸡犬不宁了。从“伊斯兰国”角度看，这些恐袭都应该达到了目的。

    如果要想战胜恐怖组织，欧洲要做的，可能是要理性反思，而不是在恐惧之下，煽动排外思想。毕竟在这个全球化时代，恐怖主义也在全球化。欧洲不可能只享受全球化带来的好处，却不承担全球化带来的痛处，尤其是在反恐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