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上涨需要众多理由,但有一个永远不变的前提:必须拥有足够多的、而且越来越多的长线投资偏好的资本。这不仅是股市上涨的理由,也是金融服务于实体经济的关键。但中国现在的问题是:偏好货币投机的资金规模越来越大,而偏好于长期投资的资本越来越少。更重要的是,整个金融改革的方向越发适合货币投机的膨胀,而不适于长期资本的形成。
一个典型的例子可以说明问题。2014年2月,我呼吁“取缔余额宝”,原因就在于反对货币投机。我认为,以互联网为基础的、各种“宝”的出现,在中国引发了一场最深刻的“金融革命”,它让货币投机最大限度地深入到了工薪阶层,从而割掉了“金融市场促进资本形成”的命,割掉了实体经济赖以生存的基础,割掉了股票市场赖以上涨的命。当时有多少人能理解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一般工薪阶层不理解也就罢了,可怕的是连一些老股民也不理解,而随声附和地骂我。骂声中让我领悟到:过去长期投资偏好的股民正在转向货币投资偏好。
到底什么是货币投机?这件事恐怕要先说清楚。我的理解是:所有在金融市场里空转,一年期以下的、从钱到钱的套利资金都属于货币投机。比如,以余额宝为通道的货币基金。以高息和活期为诱饵,从银行吸出大量居民存款,并制造了银行间市场的“钱荒”,利率暴涨;然后,这些货币基金趁火打劫,把手中聚集的资金以高息存回银行,而且辅之以提前赎回不罚息的不平等条约,把流动性风险全部甩给银行,并严重拉高市场利率,拉高贷款成本。
我认为,这是恶劣到极致的金融模型,我们再次重申货币投机对金融市场危害,其核心就是:让中国金融市场偏离了为实体经济服务的根本。现在,我们看到的事实是:第一,银行存款越来越稀缺,而被短期的理财产品所取代,这些短期的、高收益率的理财产品不是货币投机吗?第二,央行多次降低存贷款基准利率,同时推进利率市场化,结果是什么?在货币投机中间扒皮的作用下,商业银行不敢降低存款利率,否则存款将再度被货币投机吸走,与之相对,银行也不敢降低企业贷款利率,因为资金来源的成本已经很高,降低贷款利率则意味着银行自身亏损。
正是这样的原因,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长时间得不到解决。而金融圈子里,拒绝从金融失误中寻找原因,顾左右而言其他,把原因推给实体经济效益过低,风险太大,银行为覆盖风险而不愿降低利率。这是典型的“新自由主义”、金融资本主义的言论,在它们看来,金融永远正确,错误都是别人的,都是实体经济的。殊不知,企业今天的状态实际上长期的紧缩货币、长期的人民币升值政策所导致的,错误的金融政策才是中国经济内需疲弱,企业苦不堪言的根本原因。
另一个例子更加残酷:股市杠杆。为什么大量的钱愿意为长期资本提供杠杆?为什么没有了杠杆的推动股市就塌台?这个现实实际在说明一个道理。中国金融市场货币投机资金越发庞大,而真正的长期投资资本日益稀缺。其实,愿意为股市投资者提供配资的、动辄数以万亿计的、通常只有三月至半年期的、年利率高达8%至12%的,这些资金都是什么性质?当然是货币投机。它们自己不愿意承担股权投资风险,而附着在股权投资者身上吸血。事实已经告诉我们,这样的资金规模越大,股权投资风险越大。从股票市场杠杆失衡的情况看,我们是不是可以看出,中国金融市场发展的趋势性错误?
股市如何才能上涨?毫无疑问,依据金融市场运行必须更多地形成资本为原则,对中国金融市场实施彻底地改革。全力压制货币投机,推动资本市场发展,这才是最有效、最核心、最重要的金融改革方向,也是中国经济发展实体经济的核心要件。没有这样的、金融改革的明确方向,所有供给侧改革都将是瞎扯,都不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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