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6日，著名经济学家、美国斯坦福大学教授青木昌彦因肺病在美国加州去世，享年77岁。青木昌彦出生在日本，是日本少有的世界级知名经济学家。他是“比较制度分析”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最早提出人们熟知的“内部人控制”概念，为公司治理理论作出了突出贡献。

　　作为一个西方主流的经济学家，青木昌彦从改革开放之初，就密切关注中国的经济改革和社会转型。不同于很多西方经济学家隔岸观火式的研究方式，青木更强调“越境”到中国现场。在改革开放之后，他几乎每年都会来中国，这种亲临其境使得他可以更真切地捕捉中国的变化和问题，并给出专家建言。

　　笔者2013年曾两次专访青木昌彦，分别以《日本城镇化启示录》《东亚要比欧盟花更长的时间实现一体化》为题，发表在《21世纪经济报道》。

　　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第一次专访他。适逢中国新一届政府提出新型城镇化战略不久，青木昌彦非常清醒地谈了中国城镇化面临的挑战。他认为，从日韩经验来看，当农业人口占就业总人口地比例降到20%以下，经济增长率就会放缓。因此，他预计中国沿海地区的经济增长速度会放缓。但是中西部地区农业人口占比依然很大，城镇化潜力很大，这将为中国的经济增长提供新的动力。

　　青木昌彦认为，释放城镇化的潜力并不容易，一方面需要同时推进农村土地制度和城市户籍改革，农民在获得城市的户籍的同时，需要放弃土地承包权；另一方面需要解决在很多城市已经出现的交通拥堵和空气污染等城市公害问题。

　　中国的户籍改革是青木昌彦持续关注的议题。青木昌彦在今年春天发表的《对中国经济新常态的比较经济学观察》一文中，再此强调了户籍改革的重要性。他认为，人口迁移带来的“库兹涅茨效应”可以在未来五年左右填补人口红利缩减的缺口，但必须改革城市户籍制度，并做好社会保障制度改革所涉及的各级政府之间的协调，从而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显然，青木昌彦抓住了中国城镇化改革的最要害之处，也提出了人口红利消失之后新的改革红利的具体所在，体现了一个经济学者的敏锐观察。

　　当然，户籍改革对今日中国的重要性，并不仅限于提高人力资本的经济改革层面，而更多的体现在安定人心的社会改革层面和还权于民的法治改革层面。笔者认为，青木昌彦一定会同意上述看法。因为他多次强调法治在中国改革历史进程中的位置，尤其是法治的含义并非rule by law而是rule of law。

　　30多年来中国的改革和发展一贯重视借鉴国际智慧，吸收全球最前沿的学术研究成果，而中国的改革与转型实践也吸引了许多国际有识之士的兴趣，他们的关注和建言是中国改革不可或缺的思想资源。青木昌彦先生是其中的优秀代表，中国需要听取和吸收他的诸多建言。(编辑 刘波)

　　作者：王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