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马云是大学同学,毕业就拿了结婚证。马云不是个帅男人,我看中的是他能做很多帅男人做不了的事情:组建杭州第一个英语角、为外国游客担任导游赚外汇、四处接课做兼职,同时还能成为杭州十大杰出青年教师……然而,婚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处在一种惶恐中,因为他的意外状况层出不穷……
他忽然就辞职了,说要做自己的事业,就在杭州开了一家叫海博的翻译社。翻译社一个月的利润200块钱,但房租就得700元。为了维持下去,马云背着麻袋去义乌、广州进货,贩卖鲜花、礼品、服装,做了3年的小商小贩,养了翻译社3年,这才撑了下来。后来他又做过《中国黄页》,结果被人当骗子轰……
这种情况下,他忽然跟我说想凑50万元做电子商务网站。他很快就找了16个人抱成了团,其中有他的同事、学生、朋友。马云告诉大家,把所有的闲钱都凑起来,这很可能失败,但如果成功了,回报将是无法想象的。他顺便劝我,说他们如果是一支军队,我就是政委,有我在,大家才会觉得稳妥。就这么着,我也辞职了,18个人踏上了一条船——阿里巴巴。
“儿子跟钱,挑一样,你要哪个?”
草创时期的工作是不分日夜的,马云有了什么点子,一通电话,10分钟后就在家开会。他满嘴的专业术语我是听不懂的,但他们开会我会很忙。他们白天开会,我在厨房做饭;他们半夜开会,我在厨房做夜宵,我顶着政委的虚职,干着勤杂工的事。我本来当老师当得好好的,为什么就成了一个老妈子了?煎熬了一年多,我问他我们现在到底赚了多少钱,他告诉我:“100万。”“这么少?”“现在是一天利润100万,将来,会变成一天纳税100万。”
如果说当初他说的回报是指现在的财富的话,这个回报的确很惊人。而我得到的回报是,我成为阿里巴巴中国事业部总经理。正在这个时候,我们开始管不住儿子了。 儿子,应该也算是阿里巴巴的“牺牲品”。他1992年出生,跟我们的事业同龄。那时,我们家一挤就是30多号人开会,满屋子烟雾缭绕像个毒气室,儿子关在房里不能出来。吃饭的时候跟我们一起吃工作餐,这样一来,儿子就长得越来越像他爸爸,瘦骨伶仃,像根火柴棍支起一个大脑袋。后来我们越来越忙,儿子4岁入托,一扔就是5天,周末才接回家来。
儿子10来岁了。或许是受了马云的熏陶,他对网络格外有兴趣,很快就学会了玩网络游戏,上瘾了,跟着同学泡在网吧舍不得回家。马云对儿子展开了说服教育,可在12岁的儿子面前,能言善辩的他败下阵来。儿子只回了一句话:“你们都不在家,我回来了也是一个人无聊,还不如待在网吧里!”
马云这次真急了,当天晚上就跟我商量:“你辞职吧,我们家现在比阿里巴巴更需要你。你离开阿里巴巴,少的只是一份薪水;可你不回家,儿子将来变坏了,多少钱都拉不回来。儿子跟钱,挑一样,你要哪个?”看儿子变成这样,我也着急,但是我心里却不平衡:刚结婚的时候我本来就是打算做个贤妻良母的,结果被他“骗”进了阿里巴巴;好不容易现在功成名就了,又让我辞职回家做全职太太。他拿我当什么?一颗棋子!
我辞职以后,对儿子的阻击战正式拉开,第一枪是马云打响的。那时正是暑假,他给儿子200块钱,让他去和同学玩电脑游戏,玩上3天3夜再回来,但回来时必须找出一个玩游戏的好处。过了3天,儿子回来了,先猛吃了一顿又大睡了一觉,这才去汇报心得:“又累又困又饿,身上哪儿都不舒服,钱花光了,但是没想到什么好处。”“那你还玩?还玩得舍不得回家?”儿子没话说了。加上我的看管,儿子于是慢慢就淡出了网络游戏。
那时正是网络游戏圈钱的时候,很多网络公司推出了新游戏,按照马云的作风,他是不会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的。但是他硬是没有去做网络游戏,他在董事会上这么说:“我不会在网络游戏投一分钱,我不想看到我的儿子在我做的游戏里面沉迷!”
当生活资料的日子并不坏
儿子从小学到初中,都是自己背个书包去挤公共汽车。现在,辞职回家的我每天早上做好早饭,和儿子一起吃,再开车送他去学校。接着,我马上去农贸市场买菜,回家以后两荤一素一汤地搭配好,配上餐后水果,用一个分成三层的小食盒装着,然后去儿子的学校门口等他中午放学。
我辞职回家半年后,儿子的成绩在班上升了17位。班主任也说他不仅学习成绩提高了,就连在班上的人缘都变好了,他越来越开朗、爱笑、宽容,从以前的内向学生变成了一个阳光少年!
马云有一次跟雅虎公司CEO杨致远闲聊,杨致远问起我,马云这么告诉他:“张瑛以前是我事业上的搭档,我有今天,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也一直把她当作生产资料。但现在我觉得,作为太太,她更适合做生活资料……”这话后来传到了我耳朵里,这话绝对不是杜撰——也只有像他这样满脑子都是事业的男人,才会把自己的太太也当作资料。不过,当生活资料的日子并不坏,在家的日子虽然平淡,但是每个收获都值得让我再三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