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买一本书时翻遍当当、亚马逊都被告知缺货,好不容易在淘宝拍下又收到了店小二的无货退款短信时,你已经感受到好奇心在远远地向你招手。 《伦巴第街》(Lombard Street)就是这样一本书:它出版于150年前,加上附录也仅有薄薄160页,却被金融界誉为旷世经典,被格林斯潘称为“床头必备书籍”。作者沃尔特·白芝浩(Walter Bagehot)在书中首创的“最后借款人”理论,发明的危机管理一个世纪以后仍被用来抑制金融危机。
本书的核心观点即:危机发生时,央行应凭借持有的充足准备金,责无旁贷地筑起最后的防线:在有良好抵押物的基础上,第一时间随以高利率向商业银行提供无限量的贷款,这便是“最后借款人”理论的由来。
18世纪中叶的英国是世界上最强盛的富国,伦巴第街汇集了全英国乃至整个欧洲的资金,构筑起了世界最大的货币市场——18世纪70年代,英国的存款几乎是巴黎的10倍,纽约的3倍,德国的15倍。雄厚的实力使得英国修得起铁路、造得起轮船,还成了其他国家兴修大型项目的借款对象,欧洲汇兑交易唯一结算中心,此外英国的贸易也依靠借入资本得到了空前的发展,不过,欣欣向荣的另一面却是巨大的风险。用白芝浩的话说,“伦巴第街是世界上出现的经济实力和经济微妙性的最伟大结合”。
首先,既然天量的资金能够汇集到伦巴第街,那么它们就有随时被抽走的危险:大宗出口中止或意外进口、战争后的国家赔偿,都有可能引发大量资金迅速撤离英国,从而引发危机。更何况,商业本身便存在繁荣与衰落的周期,即便没有突发的外部干扰,危机仍会不请自来。至该书出版之前,作者已目睹了英国四次恐慌,分别在1825年、1847年、1857年、1866年,几乎每隔十年一次。
危机既然无可避免,英格兰银行作为唯一持有大笔现金储备的银行,能够且应当构筑起阻止经济进一步崩溃的最后防线。在这里需要指出,在白芝浩的观念里,正常的银行体系是由许多银行自己保管自己的现金准备,但既然某些历史原因赋予了英格兰银行唯一准备金管家的职能,那么摧毁并重建这一信用体系则显得不切实际。所以我们要考虑的,是如何有效地利用准备金,帮助国家度过危机。
然而在当时糟糕的治理体制下,英格兰银行的管理者们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们甚至不承认自己有承担保管这笔现金的义务,认为英格兰银行同其他股份制银行的性质没有任何不同,导致的结果就是英格兰银行的准备金数额往往过少,且并不知如何利用它平抑危机。
对此,作者开出了两剂药方——“收紧银根”与“姑息治疗”。对外,在对外贸易出现逆差之初,立即提高利率,吸引国外资金回流至英国;对内,在公众因受到惊吓而引发恐慌之时,则应高不迟疑、无约束地发放大量贷款。后者便是作者认为的保有准备金的主要目的。之所以要这样做,从心理层面上说,因为恐慌产生初期,任何关于“可能贷不到钱”的传言都会被迅速扩散,让人们放心的唯一办法便是通过发放充足贷款来证明银行“不差钱”。另外恐慌期间,一起破产会引发一连串的破产,而防止衍生破产最好办法,就是以发放贷款的方式阻止导致衍生破产的原始破产。
为了有效的利用准备金,有两条原则必须遵守。第一,为了使钱用在刀刃上,贷款只能以高利率发放,作用就是对过分的胆怯进行重罚,以防不需要贷款的人也来凑热闹。第二,贷款应无限制地向全部能提供优质抵押品的人发放,即恐慌时不能提高抵押品标准,因为拒绝某个能提供优质担保的贷款申请人,就是一种导致恐慌的因素。
最后,既然作者一再指责英格兰银行持有准备金数额过少,那么就有必要谈一下多少才算合适。通常认为,准备应占银行存款的某个特定比例,如三分之一。但实际上,由于每笔存款性质不同,用统一的数学公式来计算准备金数额并不可取:如在300万英镑的存款中,属于某个存款人的存款有100万,由于他随时可将这笔钱一次性取走,因此,对这100万英镑的负债必须远远多于其余200万英镑存款提取的准备金。
抛弃了计算公式,便只能在历史和经验中寻找答案,为此,白芝浩提出了“导致忧虑的最低界限”概念,准备金数量低于这一界限,恐慌便容易在人们的担心情绪中滋生并扩大。而英格兰银行保有的准备金最好远远高于这一合理界限——为其他防范措施发挥作用留有足够的时间。比如,恐慌发生时,央行也可通过提高利率的方式来回笼资金,但找到适中的利率需要时间,这时富余的资金便可避免准备金跌到“最低界限”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