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欧洲央行宣布把指标再融资利率从当前的0.25%下调至0.15%，将隔夜存款利率从0.0%削减10个基点至-0.1%，这令欧洲央行成为史上首家实施负利率的主要央行。由于上月欧元区的通货膨胀率出人意料地降至0.5%，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吉宣布的这一系列激进措施是为了避免一轮后果严重的通货紧缩，防止重蹈日本式“失去的十年”，他表示，倘若超低的通胀率延续下去，政策制定者仍愿意出台某种量化宽松(QE)措施。

　　在这一系列并不出人意料的措施当中，市场对负利率最为关注，因为它直接体现了政策制定者的目的。从2012年7月开始，欧洲央行把存款利率降到了零，但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现在降为负值，即央行要向在其账上的银行隔夜存款收取额外的利息，也不一定改变欧洲的银行业不愿借款的事实，资金可能不会被刺激涌入私营经济部门。

　　因为即使负利率迫使银行增加信贷供给，却未必能创造信贷需求，这在日本“失去的十年”中已经是常识。而且，欧洲那些危机国家需要通过劳动力市场改革以及结构性的转型才能获得竞争力，如果仅仅引导资本流向这些国家可能会降低他们的改革动力，使得欧洲的问题固化。事实上，危机国家银行鲜有多余流动性，而非危机国家银行不一定因此而贷给那些具有风险的危机国家，即使危机国家银行获得更多流动性，可能只用于归还其长期再融资贷款。

　　何况，如果银行不想将负利率的成本转嫁给客户，就会挤压欧洲银行业的利润，这对经济复苏是一个打击；如果转嫁了成本（上调利率）又将影响消费需求，因此这一政策的后果难以预料。如果这一政策鼓励资本流出从而会推高本地收益率差价，这反而会吸引欧元区外的资本流入，可能会打击压低欧元的目标。

　　欧洲央行实行负利率其中一个目的是令欧元汇率走低，避免更多海外资金流入欧元区，因为在过去几年，丹麦曾进行过负利率试验，并成功地狙击了资本的流入，避免货币过度升值。从这一点看，欧洲央行打压欧元的行动更像是与美联储进行斗争。

　　美联储维持的低利率尽管可能会刺激本国经济复苏，但是，让欧元承受巨大的压力。如果美国国债收益率预期增长，美元持续走强，欧元区通胀率就可能提高，但美联储宣布退出QE并没有带来预期的后果，今年以来，美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反而不断走低，美元也持续疲软，这让欧洲失去耐心，德拉吉曾直接批评美联储，现在不过是采取行动，与美元展开贬值竞争而已。

　　这场货币战争对于新兴市场的影响现在还不明朗，因为新政不会引发太大规模的热钱流动，资金是否涌入新兴市场国家主要取决于这些国家的基本面，廉价流动性只是其次。比如日本实施“安倍经济学”后，其资金并没有流向其他国家。

　　但是，如果欧元成功地实现了贬值，可能对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市场国家的竞争力形成冲击。如果人民币在此过程中出现重新升值的趋势，那么会影响中国的出口业，也可能吸引更多的热钱流入，让中国的经济形势更加复杂，这应该加以警惕。（编辑 祝乃娟）

　　作者：张立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