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周潇 莫干山报道
1984年一帮中青年学者在莫干山的聚会,写就了我国改革史上亮丽的一笔,其研讨成果帮助当时决策者规划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实现路径。
在十八届三中全会召开前夕,今年一批中青年学者重上莫干山,以“财税体制改革”为命题,意在续写当年莫干山的辉煌。会上不少参会学者表示担忧,改革停滞十多年,社会积弊重生,未来的改革应是全方位的;财税改革尽管重要,但改革若仅局限在财税领域,改革效果必定大打折扣。
至于财税改革如何破局,不少学者达成共识,认为在财力有限的情况下,需厘清政府边界,进而界定中央与地方政府的职责划分。
重回莫干山,形势更严峻
十八届三中全会将在今年11月份召开,将讨论全面改革的相关问题。莫干山会议定于9月6日至9日,议题为“财税体制改革再突破”。
1984年时任国家体改委宏观规划处处长的徐景安,今年重上莫干山,直言“今年的形势更加严峻,今天的心情也没有当年好”。
天津财经大学财政学教授李炜光表示,今年的莫干山会议跟当年有点类似,在十八届三中全会召开前这样一个重要窗口,而且全社会已经积累了很多矛盾,矛盾形成的原因也多有共识,未来需要启动多项改革。
改革的呼声很高,从何改起,却多有争议。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会长宋晓梧表示,改革可从两方面入手,一是收入分配体制,一是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基础作用。改革尤其要敢于触碰现有利益格局,不能回避国有行政性垄断行业的改革。
徐景安也表示,当今改革的突破口在分配,而分配中最大的问题在于财政。财政收入是社会的公共利益,如今财政信息不透明,民众也没有财政分配的知情权、参与权和监督权,这块问题很大。
单项改革恐怕难以突围。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经济所研究员常修泽,也是当年莫干山代表,他表示我国未来改革应该包含经济、政治、社会、文化和环境生态这五方面,任何一项都不能回避。
常修泽进一步表示,现在要防止这样一种偏向,那就是把未来的改革归结到经济改革,又把经济改革归结到宏观管理改革。现在有一种趋势,试图绕开垄断性行业的改革。但最近中石油几个高管接连出事,产生了很坏的影响,表明垄断行业的改革不能回避。
财税体制改革被不少人视为未来改革的突破口,因为财税体制牵涉甚广,改革背后大有文章。业内专家普遍表示,财税体制不仅仅是一个技术问题,牵涉到行政体制,很大程度上也是一个政治问题。
财政部副部长王保安表示,财税改革不是孤立的,财税改革依赖于有关配套改革的协同与推进,如养老体制、医疗卫生体制、教育科技体制、金融体制改革等。这些改革都对财政形成了支撑或者是制约因素,未来需要推进配套改革。
厘清政府边界
王保安直言,运行20年的分税制需要重新审视,我国财政体制确实到了整体性、适应性改革的时候。现行财政体制有不少问题,如区域优惠政策过多,不利于统一市场的建立;中央委托地方的事权或者地方事权过多,使得专项转移支付过多,影响财政运行效率等。
随着我国经济增长速度的放缓,财政收入的增速也随之下降。李炜光对本报记者表示,现在需要通盘,尤其要想好未来5-10年里,我们究竟要有一个多大的政府,政府的职责是什么,提供的公共服务能达到一个什么水平。有限的财力,难以支撑政府的无限扩张。
有限的财力,为政府职能划定了一个上限。有了上限,接下来就是如何在中央与地方分配的问题。
不少学者认为正因为1994年分税制改革,中央将财权上收,才造成地方财力的贫乏,未来应将更多财力往下倾斜。
更有地方财政学者直言,政府的层级越低,其财政质量就越差。在如今经济放缓、财政收入增速放缓的背景下,很多县乡级政府通过小税种或者非税收入的“空转”,造成财政数据上的膨胀,而当地政府实际可用财力很少。
上述学者进一步表示,地方财力虚高长期存在。因为转移支付实行“基数法”,即要在上年基础上有所增加,中央才会加大对地方的转移支付,这使得地方有很强动力,去刻意塑造“漂亮的数据”。
李炜光认为,中央与地方财力分配的问题,首先要解决中央与地方职责的划分,并且要写入法律规定。现在中央与地方出现普遍扯皮,就在于未将这种关系法定化。这些都是可以操作的,有些事权应该上收中央,有些事权应该下沉给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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