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买咖啡的故事 大的量化系统到底怎么了？
　　8月18日，光大证券(601788)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其开发的策略交易系统的订单执行系统出了故障，导致了震惊A股的“乌龙指”事件。
　　那么这订单系统到底出了什么样的故障呢？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故障？未来如何避免？
　　其实这一切可以用个“秘书买咖啡”的故事来讲清楚。
　　总经理指挥秘书买咖啡
　　量化交易系统就是用计算机来代替人下单的一种交易系统，有全自动和半自动两种。采用量化交易系统的好处：
　　（1）速度快，海外的极速交易系统可以在微秒级下单，国内的顶尖交易系统也可以实现毫秒级的下单。据中信证券(600030)的高绍根博士介绍，他们最新上线的极速平台股票下单延迟小于2毫秒，在国内属于领先水平，此次光大证券的交易系统也基本处于同一档次的设备。
　　（2）可以24小时监控市场。特别是最近商品期货的夜盘出现后，24小时人工盯盘的方式已经不可能，利用计算机来交易，可以大大减轻人工交易员的工作量。正是由于这样的优势，量化交易系统在海外已经得到了广泛的应用，美国70%以上的交易量都是由量化交易实现。
　　一般来说，量化交易系统分为订单生成系统和订单执行系统两大部分。其中订单生成系统的任务是发出交易信号，即根据某个模型来判断是否进行买入或者卖出的操作；订单执行系统则将这些交易信号变成具体的交易指令，并发往交易所。本次光大“乌龙指”事件中，出现系统BUG的就是这个订单执行系统。订单执行系统的任务是将交易的买卖指令发往交易所，并且将交易所返回的成交情况，回馈给订单生成系统，然后按照订单生成系统的指令，进行下一步的操作。
　　秘书买咖啡为何会出现问题？
　　根据公开的资料，笔者猜测，本次光大的“乌龙指”事件中，光大策略交易系统的订单生成系统和订单执行系统之间的“消息通讯机制”有一些逻辑的问题。也就是说，在发往交易所的订单指令没有得到明确的返回消息情况下，订单生成系统持续发出了新订单。由于光大的量化系统速度太快，短期内产生了巨量的订单，从而造成了市场的剧烈波动。
　　我们再以刚刚那个买咖啡的例子来说明问题，正常的买咖啡的流程是这样的：（1）总经理：小王，给我买杯咖啡。（2）秘书：是，总经理。（3）秘书：呼叫星巴克，一杯卡布基诺。（4）星巴克：收到，5分钟后送到。（5）秘书：总经理，咖啡已经送到，放到您桌上了。
　　这个流程中，总经理就是订单生成系统，秘书就是订单执行系统，星巴克就是交易所。光大的“乌龙指”事件问题出现在第二步，就是消息确认的步骤，也就是秘书说的那句话：“是，总经理。”
　　也许是和男朋友吵架，也许是心情不好，在收到总经理的指令后，秘书没吭气，就直接将订单发给星巴克了。这时候总经理以为秘书没有听到他的指令，于是又说了一遍：“小王，给我买杯咖啡”，又没吭气，于是总经理又说了第三遍、第四遍……由于光大的量化系统速度太快，在短短数分钟之类，说了一万遍，结果是，全城的咖啡都给买光了。
　　这可能就是这个订单执行系统出问题的地方，当然这是笔者的猜测，仅供读者参考。
　　未来如何避免买一万杯咖啡？
　　通过上面这个案例，读者也许明白了具体的问题所在。下面的问题是：应该如何避免以后再出这样的问题？
　　这种问题的解决一般有两个方法：第一：执行“原子操作”；第二，执行“同步风控”。所谓原子操作，就是在一个指令没有执行完之前，不再发出第二个指令。所谓同步风控就是每个订单执行之前都经过风控，而不是批量通过的方式。继续以那个买咖啡的例子来说明问题。
　　当总经理发现秘书没有吭气后，正确的做法不是再说一次，而是：
　　（1）立刻停下手头的工作，走到秘书身边：“小王，咖啡的订单发出了吗？是不是心情不好？”（2）秘书娇滴滴道：“咖啡5分钟后就送来了，放心吧，老总。”（3）老总回到座位，继续下面的工作。
　　得到秘书的确认消息后，老总不会持续不停地发出买咖啡的指令，于是就避免了发一万次指令的事情。这充分说明：沟通是多么的重要啊！在交易系统上，这就叫做“原子操作”。
　　第二个方法：同步风控，就是说：秘书发出买咖啡的订单后，还需要办公室主任老李审核一下，只有老李审核通过才能发出。当老李发现一下子连续买了几十杯，就立刻中止秘书的行为，从而避免将咖啡买光的问题出现。
　　现在的问题是：光大证券的量化系统中，有这个风控系统吗？笔者认为肯定是有的，但是传统风控系统的速度太慢，为了提高交易效率，可能采用的是“异步风控”模式，也就是说在某个时间节点进行一次性批量的风控审核。再以刚刚的例子：这个办公室主任老李年纪大了，反应不灵敏了，只能半个小时审核一次。但是总经理和秘书的速度太快，等老李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万杯已经买完了。大致就是这个故事了。
　　葵花宝典的速度
　　办公室主任跟不上
　　对于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法就是用内存风控系统，使得风控系统的速度能跟得上订单执行系统的速度，换句话说：办公室主任老李年纪太大了，换个年轻人干，速度快的，能跟上总经理步伐的。
　　看到这个，读者也就明白了，根本原因在于光大证券的量化交易系统速度太快，以至于出了BUG的时候，没有能够挡得住，造成了对市场的巨大冲击。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是：法拉利太快了，刹车片没刹住！那么，我们为什么需要这么快的系统呢？传统的慢悠悠的系统不也挺好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只想说：我们传统的太极拳和八卦掌不也挺好吗？为什么我们还需要飞机大炮和导弹呢？有句俗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笑傲江湖》里面的东方不败也就是因为练了葵花宝典以后，招数速度太快，以至于无敌于天下。
　　未来的投资的竞争，没有高速系统，没有大数据分析，试图能保持持续的竞争力是比较困难的事情，这也是光大证券花费巨资研发这样的量化交易系统的原因。相信经过这次“乌龙指事件”，未来有越来越多机构投资者加入这样的军备竞赛中。金融市场就是不流血的战争，没有武器，再好的战略思想也没有用。
　　作者丁鹏博士(600804)，为中国量化投资学会理事长 《量化投资-策略与技术》作者，美国金融学会会员(.中.国.经.营.报 .丁.鹏)

　　风暴眼 铭创软件测试不足酿大祸？
　　由于套利策略系统出错引发“8·16”事件，上海铭创软件技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铭创软件”）同时进入风暴眼。按照铭创软件此前在官网上公布的客户目录，有80多家证券公司使用了其软件，市场人士担心，未来会否再次引发光大证券(601788)类似事件？
　　不过，证监会透露，光大证券使用的“铭创高频交易投资系统”为定制软件，铭创公司在与光大证券的合作协议中承诺，自合同签约日（2013年2月1日）起，1年内不向除光大证券策略投资部以外的第三方销售。8月21日晚，证监会发布消息称，将对证券公司使用的程序化交易系统的风险隐患进行排查，杜绝“乌龙指”事件再次发生。
　　失控的守门员
　　光大证券一知情人士告诉笔者，事件的主要原因在铭创软件身上。
　　根据光大证券公告，本次事件产生的原因主要是策略投资部使用的套利策略系统出现了问题。订单生成系统是光大自主研发，订单执行系统是向铭创软件购置。
　　铭创软件相关负责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透露，光大证券的这一套利交易系统是在去年完成了竞标，光大证券从几家软件供应商中选择了铭创。证监会也确认，自合同签约日（2013年2月1日）起，铭创公司与光大证券签署了一年的排他性合作协议。
　　光大证券一知情人士告诉笔者，这次事件的主要原因在铭创软件身上。他透露，ETF套利策略系统的运行共有约8个人在做，其中光大证券策略投资部和铭创软件的人几乎各占一半。“ETF套利策略系统的运行和维护是由光大证券策略投资部团队和铭创软件的人共同负责，各自的职责内部人都很清楚。公告也说了，部门核定的交易员当日现货交易额度为8000万元，并在交易开始前由审核人员进行8000万元的额度设定。对于订单生成系统的缺陷，如果订单执行系统风控模块不出问题的话，是可以牢牢卡住订单，不发送至交易所的，是执行系统出了事，没有守住最后一道防线，才最终导致酿成大祸。”
　　根据证监会核查，订单执行系统针对高频交易在市价委托时，对可用资金额度未能进行有效校验控制，而订单生成系统存在的缺陷，会导致特定情况下生成预期外的订单。由于订单生成系统存在的缺陷，导致在11时05分08秒之后的2秒内，瞬间生成26082笔预期外的市价委托订单；由于订单执行系统存在的缺陷，上述预期外的巨量市价委托订单被直接发送至交易所。
　　上述知情人士说，按照国际通行做法，高频交易为了保证速度，风控模块都是内嵌在系统里面的，铭创软件须对此负责。
　　铭创软件发表公开声明辩称，由于有保密义务，现在无法进行信息披露。由于是定制的订单执行软件，在软件中是否做加装、做怎样的加装都是按照客户的要求来做。其同时强调，系统在面临订单生成系统极端异常，2秒钟内受理26000多笔巨量订单这个百年不遇的极端情况下依然稳定运行。
　　匆忙上线技术存瑕疵
　　在上述高管看来，此次ETF套利策略系统酿此大祸，在于作为创新业务，模拟测试时间不够，上线太匆忙。
　　对于因贪便宜而选择铭创软件的说法，光大证券上述人士表示否认：“光大证券对策略投资部的投入是很大的，所有的交易软件几乎都是市场上最好的。有的软件系统是用恒生电子(600570)，也有的用其他公司。由于ETF套利是高频交易，所以订单执行系统是找铭创专门定制。”
　　沪上一位券商资管高管分析，和恒生电子等龙头企业相比，铭创在服务态度上更具优势，而高频软件对技术公司的配合要求更高，这也许是光大选择铭创的原因。
　　金融软件业内人士介绍，恒生电子的市场占有率超过60%，其交易系统在基金的市场占有率95%，在券商资管市场占60%~70%，金证股份(600446)、铭创软件两者共同占1/3。和恒生电子比起来，铭创软件由于“店小”，对客户更为重视。
　　在上述高管看来，此次ETF套利策略系统酿此大祸，在于作为创新业务，模拟测试时间不够，上线太匆忙。开发一套普通的系统，从投入人员、设计到测试，要经历很长的周期，一般也需要一两年时间，铭创软件赶的太快，肯定会有问题。与此同时，铭创作为业内的一家非龙头公司，在技术能力上也存在瑕疵。“我们以前和铭创也合作过，但这公司技术能力还是不够，要手把手地教他们技术人员，很麻烦。”
　　多方信息显示，该策略系统开发运行时间有限。光大证券助理总裁杨赤忠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ETF套利策略系统在我们策略投资部已经模拟交易了半年，在这个基础上又实盘运营了4个月。但是应该说只有10个月的时间，所以它还是在2个亿限额的一个小规模实盘投资阶段。”
　　铭创证实并透露，自己做系统开发用了将近一年时间，其后又和光大做了6个月系统对接和内测。
　　铭创软件官网显示，其位于上海张江高科(600895)技园区。根据上海市工商局的备案信息，铭创成立于2001年，法人代表为刘照波，注册资金为2400万元人民币。刘照波为铭创的总经理以及实际控制人。该公司人力资源部人员杨女士告诉笔者，其员工共有100人。尽管铭创软件官网已撤下客户名录，但笔者稍早前看到，其客户中有80多家券商。100名员工是否能够服务于众多客户，不禁让人生疑。
　　到底是光大证券还是铭创软件的责任，抑或双方各打50大板，监管层现在还没给出定论。但可见的是，券商的金融衍生品创新道路并非坦途。
　　已被停职的光大证券策略投资部总经理杨剑波曾在一个论坛上谈及中资券商发展金融衍生品路途之艰辛：“（金融衍生品业务平台）我是经历了从无到有的过程，这个过程相当的艰辛。”杨剑波以光大证券个案来讲，“一开始要建系统，是自己造还是买，自己造要一步一步的摸索，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特别是对业务的发展初期来说。买的话，国际上比较大的IT提供厂商，价格非常贵，动辄数百万美元。”(.中.国.经.营.报 .李.樯)

　　新华社：中国资本市场最缺信用 股民很无奈
　　继光大证券之后，美国著名投行高盛也发生了乌龙事件。但类似事件在两个市场上引发的舆论关注度截然不同：光大证券千夫所指，而高盛并未成为众矢之的。两家公司对待事件不同的反应和做法，是舆论出现巨大反差的主要原因。
　　在高盛乌龙事件中，发现异常交易后，高盛随即终止了相关交易行为，追查问题，及时通知交易所，并与监管层保持沟通。
　　反观8·16事件，光大证券在发现系统成交异常时首先做的不是按照市场规则尽量制止错误，告知市场监管者和其他参与各方，以降低市场影响，而是在消息公告前紧急对冲以减少自身损失。更令人失望的是，光大证券董秘竟然公开辩护称加空单对冲风险是国际惯例。这种应急反应和表态彻底暴露了某些机构毫无信用底线的本质，将所谓的国际惯例凌驾于职业道德之上。
　　诚信是资本市场的基石，资本市场本质上就是信用市场。尽管期权市场与股票市场有着技术性差异，但两起事件当事人应急处置的差别让人们看到了两个市场执业者职业道德方面的差距。
　　在程序化交易盛行的年代，即使是最成熟的美国市场也时有错单发生了，但高额的违约成本和相对完善的监管约束着资本家们的趋利行为，迫使其走上信用轨道，最大限度地降低错误对市场的影响。
　　众所周知，中国股民比较热衷于打探消息、跟风炒作以投机牟利，这些并不是股民的错，因为他们不幸处于一个缺乏诚信的市场。众多执业者极度缺乏职业道德和信用底线，监管者职责不清并严重缺位，这实在是中国股民的悲哀。(.新.华.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