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亚宏 伦敦报道
在英国央行——英格兰银行附属的博物馆里,专家用一个平衡器来展示央行货币政策对宏观经济的影响,稍有不慎平衡器上的金属球就会向两端滑落,而在现实中这就会演变成恶性通货膨胀或者严重紧缩。
在过去10年中,作为英格兰央行行长的默文·金一直战战兢兢把握住平衡的尺度,不敢有一刻的松懈。直到现在65岁的默文·金才终于迎来一个休闲的周末,他在6月30日退休后第一次可以完全享受属于自己的闲暇时光,而不用再为货币政策牵肠挂肚。
默文·金在英格兰银行干了20多年,职业生涯中见惯了大风大浪。他1990年加入英国央行担任非执行董事,一年后任央行首席经济学家兼执行董事,而在1992年9月,英国经历“黑色星期三”,因无法承受索罗斯等对冲基金大鳄做空英镑的压力,宣布退出欧洲汇率机制,并导致英国实体经济和金融市场出现危机,促使英国央行在次年采取通胀目标制,由此重塑金融市场稳定和恢复经济活力。
默文·金从2003年7月担任央行行长直到今年6月底,期间又受到2008年雷曼兄弟倒台而引起的华尔街金融风暴的冲击,在全球金融危机爆发、英国楼市崩盘、银行体系资产质量大幅下滑的情况下,英国央行受到事前监管不力、事后反应不及时以及货币政策失效等诟病。
欧债危机爆发后,英国央行非常规货币政策成为公共部门去杠杆化背景下刺激经济增长的主要举措,同时发达经济体央行还承担监控金融市场系统性风险的责任,外界对央行可能存在道德风险的质疑随之而来。
值得欣慰的是,在默文·金即将离开央行的时候,他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了善终,因为英国经济出现了好转迹象。英国国家统计局6月底正式宣布英国摆脱了经济衰退,实体经济缓慢复苏,金融市场在超宽松货币政策的支持下保持稳定态势,且中期通胀率预期趋于下滑。
默文·金把一个不算太烂的摊子交到继任者加拿大人马克·卡尼手里。比起一头银发的默文·金,不到50岁的卡尼要显得有活力得多,不过活力对于这个岗位却并不一定是优点。全球第一家央行英格兰银行一向拥有“针线街的老妇人”的绰号,其风格一向缓慢而稳健,在外界心目中是一座散发着传统和古板气息的机构,像是J.K。罗琳笔下的史莱哲林魔法学院。在这座堡垒式的封闭建筑中有着一系列古老相传的规矩,比如开会时如果想脱外套,必须等行长先脱。
这些规矩形成的时间,可能比卡尼的老东家加拿大央行建立的时间还早。卡尼是否适应“老妇人”的文化,或者英格兰银行的传统和文化是否能在卡尼任期内发生变化,都是未来5年中值得关注的。
当然,对于卡尼来说,目前他还顾不上操银行文化的心。因为目前英国财政紧缩、通胀攀升以及欧元区经济衰退都意味着卡尼的前路艰辛。作为首位担任该职位的外籍行长,卡尼在促进缓慢复苏的英国经济方面将面临巨大的压力,他要想方设法证明自己作为全球薪酬最高的央行银行家所拿的工资单上的每一个英镑都物有所值。
目前市场预计卡尼将执行较灵活的货币政策,同时加大对金融改革和金融监管的力度。当然,无论卡尼如何摆弄央行的平衡器,都不再与默文·金有关了。这位老爷子总算能够心无旁骛地坐在英超阿斯顿维拉队的主场看台上,为自己一直钟爱的球队加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