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MarketWatch专栏作家德拉梅德(Darrell Delamaide)撰文指出,欧元区的危机本质上说其实是一个全欧层面的问题,而迄今为止的一切努力都是在各国国家的层面,因此自然无助于解决问题,只能让局面进一步恶化。要真正终结危机,只能依靠全欧力量,各国一致行动。
以下即德拉梅德的评论文章全文:
默克尔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确信自己能够获得第三任德国总理任期,萨马拉斯尽管关闭希腊国立广播公司的做法在法庭上受挫,但是总理的位子还是坐住了,而莱塔也最终拿出了一个“预算中立”的提振意大利经济的一揽子计划。
因此,正如欧洲理事会主席范龙佩[微博]本周所说,大陆上的一切现在看上去确实是充满了希望。
不过,也可能不见得。众所周知,欧洲的联合政治有其固有的软肋,总是过山车一样,今天能够上到峰顶,明天就能跌进深渊。
如果德国进行直接选举,默克尔的大胜几乎是毫无争议,但德国实行的是议会选举,她执政联盟的小伙伴却完全可能无法越过5%的门槛,丧失进入议会的资格,而这样,默克尔的基民盟——目前民调支持力40%左右——就将不得不去谋求和社民党的大联合,而这必然会大大削弱她的统治力。
希腊首相萨马拉斯强行关闭ERT,几乎使得自己的执政联盟面临解体,只是希腊法庭作出了广播公司继续运转但必须重组的裁决,才将解体由立即执行变成了缓刑。
萨马拉斯赢得了一点时间,但是现在他必须和自己的执政伙伴沟通,来贯彻法庭的裁决,但是他的盟友们却越来越担心萨马拉斯的倾向,怀疑他会谋求依靠紧急状态令为将来的统治基础。
意大利总理莱塔的中左翼政党民主党在地方选举中大有斩获,掌握了罗马和其他一些重要城市的权力,而他的盟友贝鲁斯科尼为首的保守力量,以及格里罗的五星运动都遭到了挫折。
问题在于,围绕着从提升增值税到取消废除房产税等一系列问题,莱塔和贝鲁斯科尼矛盾日益尖锐,双方很可能将不得不进行总摊牌。
废除房产税是贝鲁斯科尼加入执政联盟的交换条件,同时对于提高增值税率,他也持反对意见。本周,贝鲁斯科尼更宣称,意大利根本没有必要遵守欧元区将政府赤字控制在国内生产总值3%以下的要求。只要贝鲁斯科尼确信新的选举将强化自己的地位,他随时都可能打破现在的联盟。
简而言之,希腊和意大利政府的地位都是岌岌可危,未来的任何一天,这两个国家债券持有者那脆弱的心脏都可能随时遭受严重考验。
因此,当范龙佩在北爱尔兰八国集团峰会上对新闻记者们宣称“欧元区已经不再处于当即威胁之下”时,只是强颜欢笑,为充满变数的现实涂抹一层苍白的亮色而已。
事实是,持续深入的欧元危机正在让整个大陆上众多国家的议会和联合政府面对日益巨大的压力,因此,任何一位领导人,哪怕是德国的“铁总理”,地位也都变得脆弱起来了。
正如美国经济学家高伯瑞(James Galbraith)上周对希腊人发表演说时所指出的,这一切背后的原因就在于,金融危机导致的,因为单一货币体系的缺陷而严重化的各种经济问题,本质上说来都是国际性和系统性的,是任何一个国家的政府都不可能独力应对的。
在塞萨洛尼基这次支持ERT的集会上,高伯瑞强调,最初的错误恰恰就在于,大家都将这危机看作了一系列国内问题,认为都是可以在国家层面上予以解决的。在希腊,这被认为是开支过度而税收不足的结果;在爱尔兰,这被归罪于商业房地产市场;在西班牙,这被判断为居民房地产市场的问题。
可是,这些各种各样的不同问题为何会在同一时间发生?“多么绝妙的巧合!”高伯瑞挥舞着手臂。
于是,在错误的诊断之下,欧洲走过了充满着无法兑现的诺言,错误的预期,一再的失望——总之,完全可以用失败两个字概括的五年。
然而,另外一种解读却一直被无视。“这一危机最核心的部分是一个重要的事实,即以私营信贷市场为推动力的增长模式的全球性崩溃。”高伯瑞补充说,那个系统“已经成为过去,不会再回来了”。
欧洲各国政府未能认识到这一点,于是只采取了各种“不充分和不恰当的措施”,完全“从债权人的立场出发”来处理危机。
于是,整个欧洲遂受到了社会分崩离析的威胁,稳定社会局面和寻找新的增长模式才是最紧急的需求。
“必须有一个欧洲化的解决方案”。高伯瑞指出,必须引入共同债务,动员欧洲投资银行在内的全部现有资源来推动整个大陆层面的重建。
只有这样,欧洲才能重新获得“真正的,有效的民主精神”,重新获得欧洲从来就不陌生,“德国也从来就不陌生”,但是现在却被忘记了的互助精神。
只有到那时,从危机到危机的过山车才能真正停驶,而政治家们才能真正在夜间睡得安稳。(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