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蔷

　　日前，华辰拍卖公司2013年春季拍卖会影像专场举槌，成交1066万元，成交率70%。华辰影像开办八年来,首次单场成交额突破千万。其中，“甲午中日海战写真摄影相册(80张)”以95万元落槌，成交价为109.25万元，是拍卖价格最高的相册，成交额最高的单张影像作品是江青在庐山拍摄的“世界人民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毛主席”，以34万元成交。

　　2012年中国艺术品收藏市场出现较大调整，唯独影像和古籍善本收藏逆势上涨。华辰影像拍卖2012年的成交额较上一年增长了20%，成为目前最大的中国影像艺术品交易平台。

　　“大眼睛”和“大海航行靠舵手”

　　影像收藏市场经过多年的培育和发展，已基本形成老照片、纪实性摄影艺术品和当代影像艺术品三大板块，华辰拍卖的影像艺术专场被不少业内人士评价为“让纪实摄影首次进入中国的拍卖市场”。纪实摄影作品由于其表现的特定历史背景及真实客观性，或为社会发展发挥推动作用，或成为一个时代的公众记忆，前者如解海龙的《大眼睛》，后者如翁乃强的《回放》。

　　《大眼睛》是“希望工程”系列作品中最重要的代表作，并作为“希望工程”的标志影像被广为传播。2004年前，在北京“百年印象”摄影画廊展出的解海龙的这幅纪实影像，标价600美元。《大眼睛》真正走向市场始于2006年11月的华辰秋拍，在那次拍卖会上《大眼睛》拍出30.8万元的全场最高价。

　　这对当时名气已不小的摄影家解海龙来说，可谓“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他坐在北京王府半岛酒店的角落，特意准备的领带也解开了，生怕自己的代表作会流拍，那样的话面子可就丢大了。“30.8万元！”尘埃落定，他才连忙系好领带，接受大家的祝贺。这次国内首场影像拍卖专场，来的摄影人和记者比买家还要多。当拍卖结束后，一些摄影人惊呼“原来照片还能卖钱！”，“摄影界的春天来了！”。

　　在这场拍卖会上，另一个闪亮登场的明星则是一幅尘封40年的文革纪实作品——摄影家翁乃强的《回放》。

　　这幅以22.55万元成交的名作，记录了“文革”开始时最壮观的一个瞬间——1966年8月18日毛主席第一次接见红卫兵。这幅《回放》，是一张底片限量翻印出10幅照片中的第7幅。画面上，天安门城楼下手拿着“红宝书”的红卫兵如海浪般涌动，独特的拍摄角度使得天安门城楼俨然一艘红色巨轮的船头，毛泽东如舵手般站在城楼最前面，向红卫兵们挥舞着帽子。虔诚与热情、纯真与狂热、压抑与冲动构成了属于那个年代的特殊氛围和色彩。翁乃强的《回放》系列作品后来又被称为《大海航行靠舵手》，此后曾数次现身香港苏富比、北京荣宝、北京诚轩、中国嘉德等拍场，在2010年华辰秋季拍卖会上以39.2万元的高价拍出。

　　但是，这样一幅优秀作品却曾尘封40年，从来没有发表过。据翁乃强回忆，当时他在《人民中国》画报日文版做摄影记者。因为国家重视对外宣传，他得到很多当时用外汇才能买到的彩色胶卷，但作为普通媒体的摄影记者，只能在天安门城楼下边拍。他估计毛主席可能会走到城楼西南角，就在西边观礼台上，架好三脚架，将城角作为构图中心，上面有城墙、下边有群众，还有很多旗子。他测好光，对好焦点，等毛主席走到城角时，就直接用眼看，不用再看取景器了，毛主席有了动作他就摁快门、过卷、摁快门、过卷，使劲拍。

　　机会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中央美院油画专业毕业的翁乃强在摄影构图上具有天然的优势，在这张照片里，毛主席在中心，下面是群众场景，刚好还有一抹斜云衬托蓝天，天时地利人和成就了一个时代的剪影。但是由于当时《人民中国》的发稿周期限制，加之画面上领袖的身影不够高大，作品一直没有发表，成为尘封于摄影暗室之中的“废片”。

　　像收藏版画一样收藏照片

　　摄影作品是否好卖，与估价和拍摄者影响力、作品在传播过程中产生的影响力、拍摄对象的影响力、拍摄思想、摄影语言、作品完成度、拍摄及制作时间、作品限量、制作工艺、代理机构等有关，比如有关毛泽东的照片在拍卖中价位不菲。

　　国外摄影收藏品从画廊等一级市场流向拍卖等二级市场的操作国内尚未实现，因此国内许多摄影师的照片价格一开始就是从拍卖市场上确定的。摄影家安哥、评论家李媚等人曾指出，制约中国摄影作品进入艺术品市场的首要问题，是摄影史不健全，无史可依成为对中国摄影师价值判定的最大障碍，其中个案研究的乏善可陈让不少摄影作品价值无从确定。

　　业内人士分析，国内投资者对于影像收藏存在诸多误区：

　　其一，越老的东西越值钱，认为已经过世的作者哪怕是佚名的作品都比还活着的人的作品值钱，于是去花大价钱去买老照片，哪怕是一张合影。对此，摄影艺术家魏壁的解释是，不是说那些作品不具有价值，而是说如果它不具备艺术魅力，那它顶多是一件史料考证物品，与艺术无关。

　　其二，影像作品可复制，如同印刷。影像作品有限量、非限量之分和尺幅大小之分，多则便宜，少则贵。就像版画的生产，负责任的摄影家会严格限制作品的版数，藏家购买作品应有合约，照片上的编号应该与合约约定的编号一致，违约要负法律责任。

　　其三，照片不易保存。其实使用银盐纸基纸手工放大或艺术微喷工艺保存照片，保存二百年不是问题。照片与国画、油画作品一样，需要在无酸空间中保存，空气过于潮湿或过于干燥都会有损其寿命。

　　如何界定收藏升值潜力高的作品？专家建议，首先作者姓名、拍摄年代和限量编号缺一不可。一张摄影作品进入市场之前，必须标明它在全球艺术品市场范围的限量编号。其次，洗印要规范，必须经过专业的流程而且必须有祛酸的过程，这样照片才能长时间保存。

　　据不完全统计,中国的纪实摄影家已形成了“10万元俱乐部”,除了大家熟悉的解海龙、侯波等，还有徐肖冰、李振盛、刘铮、侯登科、姜建等，作品价格突破5万元拍卖纪录的有袁毅平、孟昭瑞、吴家林、蒋铎、鲍乃庸、韩磊等摄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