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欧盟贸易专员德古赫特表示,中国不能在全球贸易中扮演“搭便车”的角色,必须承担起自己在全球贸易体系中“应负的责任”,并正确对待倾销、补贴及廉价资本等一系列问题。
欧美加大针对中国产品的贸易救济,正值国际贸易秩序新旧交替的关键时期,即WTO越发被边缘化,而经过翻新后更加注重服务和知识产权贸易的FTA,正在成为未来国际贸易和国际分工的主导。这警示中国需正视国际贸易秩序的变迁,否则继续不加思辨地呼吁反制,将是得不偿失的。
随着3D打印等新技术变革的方兴未艾,生产与消费的时空边界正被打破,生产的个性化、定制化与消费的即期化、小众化等,不仅使大规模的集群化制造模式面临规模效应边际递减魔咒,而且新技术变革使服务和知识产权贸易越发趋向主导国际贸易。
而WTO对服务和知识产权贸易的规则尚有待完善,且多边贸易谈判框架,导致WTO修改规则的谈判成本过高,谈判难度太大,难以有效适应不断发展的服务和知识产权贸易诉求。如部分发展中国家认为进一步开放服务和知识产权贸易,将使其处于不利地位。同时,WTO在入世上赋予发展中国家享有优惠条件,加之在评判倾销、补贴及诸如廉价资本等国别政策扭曲要素资源上,带有浓重的多边妥协色彩,使WTO相比FTA在处理贸易争端事宜上既无强约束和规制力,又难以真正有效化解争端。
鉴于此,美欧等越发对WTO丧失信心,并开始寻求替代性的自贸协定。如继完成了北美自贸区的修订后,美国在亚太地区推行高标准的TPP,并与欧盟一拍即合地对跨大西洋(行情,资金,股吧,问诊)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协定(TTIP)进行修订。由于被注入新内容的FTA更能迎合和规制服务和知识产权贸易诉求,并开始主导国际贸易秩序,加剧了WTO的边缘化。如目前日本以闭关锁国的警示来反衬其加入TPP的重要性,并非杞人忧天的政治诡辩,而是基于国际贸易和国际分工趋势判断后的考量。
面对TPP等新自贸体系开始边缘化WTO,中国当正视并积极开放地对待TPP等。正如中金公司在《新形势下对外开放的战略布局》中指出的,应以积极心态研究国际新规则的修订,而非带有冷战思维对其妖魔化和政治化抵触。
其实,WTO以低于发达国家的责任吸纳发展中国家,表面看尽管短期内对发展中国家有利,但实际并非完全如此,以低义务加入WTO必然带来诸多要素资源的扭曲,如发展中国家过高的贸易补贴,通过利汇率管制等金融压抑手段为贸易部门提供廉价资本等,不仅扭曲本国竞争力,而且导致了本国福利净外流,要素资源价格扭曲,以及经济内外失衡等,暴露出自贸秩序下不会有免费午餐,享受优惠条件的同时也是需付出代价的。
因此,若当前不正视TPP等新自贸协议,很可能5年左右后,中国将再度面临类似于加入WTO的一场艰苦谈判。不仅如此,当前采取积极开放的姿态参与任何形式的新型自贸协定,将有助于借助开放倒逼国内改革,因为不论是对内还是对外的开放,都将有助于打破现有的利益博弈格局,为改革舒缓内部阻力。毕竟,1980年代家庭联产承包和特区建设启动的国内改革,得益于对内和对外开放的活力,入世后启动的金融改革同样得益于开放,因此有理由相信继续开放是打破僵持的改革阻力的活水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