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放弃对
湘鄂情的控制?”这是孟凯接受中国证券报记者采访时对于
湘鄂情的最新表态:“未来餐饮和环保要作为
湘鄂情的双主业。”“连续两年亏损才ST,我一年亏损,明年赚钱,那不就成功了吗?亏再多,明年把它赚回来。”高端餐饮业的“春天”稍纵即逝。2013年,
湘鄂情遭遇重大挫折,离百亿梦想渐行渐远:从门庭若市,到关店歇业;从利润过亿,到巨幅亏损……公司实际控制人孟凯也一度“情变”:转投
三特索道,大幅减持
湘鄂情;餐饮转型一波三折,镀金环保效果尚待观察……12月16日,多次相约之后,孟凯在其位于
湘鄂情月坛店的办公室接受了中国证券报记者的采访。“这是我这几个月以来第一次接受采访。”在一个多小时的采访中,这位在餐饮界被称为“大哥”的人,对于餐饮着墨不多;而作为环保行业的“新兵”,孟凯说起环保则滔滔不绝。
股权腾挪扑朔迷离自2013年1月起,
湘鄂情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孟凯开始大举减持
湘鄂情股票 .2012年末,孟凯及其一致行动人尚持有
湘鄂情共计约50.26%的股份,但不到一年时间内,如今孟凯及其一致行动人的持股数就仅剩下27.46%,其中82.7%的股份还被质押。很多年以后,孟凯或许还会想起2012年的那个“春天”。那时候,门庭若市的
湘鄂情年收入约12亿元,而意气风发的孟凯正勾勒着未来的百亿梦想——“我们给自己3年时间,产值必须达到100亿元。”然而,得失之间,一步之遥。转折始于2012年12月4日,“八项规定”出台,开始改变
湘鄂情的命运。尽管在二级市场上,整个12月份
湘鄂情股价仍然呈现上行态势,但不久之后,投资者便发现,作为实际控制人的孟凯似乎开始对
湘鄂情“意兴阑珊”了。2013年1月14日,
湘鄂情发布公告称,孟凯计划自1月18日起的未来6个月内通过证券交易系统或大宗交易系统减持所持公司部分股票,减持股票比例合计不超过公司总股本的25%。随后的2月4日和3月15日,孟凯及其一致行动人克州
湘鄂情便先后减持各1000万股,累计套现1.82亿元。此后,孟凯又经过约定购回式证券交易,使得其同克州
湘鄂情合计持有
湘鄂情股份降至37.46%。以上减持仅是“牛刀小试”,孟凯减持
湘鄂情的大戏才刚刚开始。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一位长期跟踪
湘鄂情的餐饮旅游行业分析师决定不再跟踪
湘鄂情。“孟凯自己都对公司没信心,我们又凭什么还帮他推票?”这位总部位于北京的一线券商分析师称,“而且,公司经营转坏,也不完全是‘八项规定’的原因。去年我到公司调研的时候,孟凯就在讲故事,当时就感觉他今年要减持了。”若是此次减持
湘鄂情尚不足以表明孟凯的“移情”,那么其对于
三特索道的举牌则坐实了孟凯的“别恋”。2月4日,孟凯首次减持
湘鄂情之时,便在二级市场上买入了
三特索道。直至2月28日,孟凯共持有
三特索道603.91万股,占公司股份总数的5.03%,触及举牌红线。随后,孟凯便开启了一幕惊心动魄的
三特索道控股权争夺战。当时,“孟凯要抛弃
湘鄂情,移情
三特索道”的说法便不绝于耳。尽管最终这场争夺战无果而终,但孟凯对于
湘鄂情的“情变”则显露无遗。大戏落幕的今天,孟凯在接受中国证券报记者专访时表示对此事不愿多提,“过去的事情没必要提,我看中旅游业,也是跟我有互补性的吧。但是后面资金跟不上了,没办法干了。”而在被问及如何看待自己最近通过减持
三特索道股份间接帮助当代科技成为其控股股东时,孟凯表示,“那岂不是很好?!”此次风波之后,对于孟凯要抛弃
湘鄂情的质疑一直没有停息,特别是
湘鄂情每况愈下的业绩更是为孟凯的减持移情做了很好的注脚。
湘鄂情今年一季度亏损6840万,上半年亏损2.2亿,前三季亏损3.03亿元。面对如此糟糕的业绩,孟凯在资本市场上的任何动作都被视为掩护减持之举,
湘鄂情7月26日宣布收购中昱环保51%股份、跨界进军环保产业,也被一些分析人士视为“借题材炒作、为配合减持”。至今年11月份,
湘鄂情股权走向的跌宕大戏终于被推向了最高潮。
湘鄂情三季报显示,泽熙4期和别号“泽熙5期”的福麟4号现身其前十大流通股东名单中。考虑到泽熙一贯的投资风格,市场上又开始流传“
湘鄂情要重组”的猜测。但上述券商研究员当时在接受中国证券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泽熙虽然一贯剑走偏锋,但它的判断应该是实际控制人不会变更,而是后续会有故事。”这一判断很快就得到验证。11月4日晚间,公司发布公告称,公司实际控制人孟凯及其一致行动人克州
湘鄂情拟再度减持公司股票,减持规模占公司总股本的5%至21.88%,并不排除“实际控制人发生变更的可能性”。不过,
湘鄂情董秘李强(微博)此后在接受中国证券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对于风险的提示是按照证交所的规定,公司实际控制人不会发生变更。”然而,公司股价在11月5日还是逆势涨停,市场对
湘鄂情的重组预期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随后,
湘鄂情的神秘接盘方浮出水面。11月8日,
湘鄂情宣布南江B实际控制人王栋 2亿接盘公司4000万股份,占总股本的5%。随后的11月13日和11月15日,孟凯又分别减持2.75%和2.25%的公司股权,而接盘方依然是王栋,王栋所持公司股份也上升到了10%,成为公司第二大股东。此时,孟凯及其一致行动人克州
湘鄂情所占公司股份已经下降到27.46%。不惧
湘鄂情困境、以市价进入,王栋的该种“雪中送炭”之举令市场大惑不解。考虑到王栋的“资本玩家”身份,“王栋要重组
湘鄂情”的猜测一时纷纷。中国证券报记者曾多方联系采访王栋,均遭拒绝。不久之后,孟凯再打出意外牌。11月11日及21日,孟凯及其一致行动人克州
湘鄂情合计减持
三特索道598.79万股,减持比例4.99%,套现1.08亿元。12月5日,孟凯再次减持
三特索道500万股,减持比例4.17%,并间接帮助接盘的当代科技成为
三特索道第一大股东。在首次减持
三特索道时,孟凯曾对中国证券报记者表示,“此番下定决心减持
三特索道,无论是从个人还是
湘鄂情的角度,都是想能对
湘鄂情和餐饮行业的发展更加专注与投入。”
湘鄂情的实际控制人归属再次变得扑朔迷离。12月16日,也就是
湘鄂情宣布与合肥天焱成立环保业新公司的第二天,相约多次的孟凯终于接受了中国证券报记者的采访,在被问及控制权变更问题时,孟凯提高语调说:“我谈了这么多转型的事情,你看我的心态会变更控制权吗?我这么强势的人怎么可能会变更控制权?!”12月20日,
湘鄂情午间公告称,孟凯以其持有的5000万股公司股份质押给
中信证券。至此,孟凯共质押公司股份股18156万股,占公司股本总额的22.70%,占其所持公司股份的82.7%。
转型转向何方在接受中国证券报记者专访的1个多小时内,近1小时的时间孟凯都在谈论环保产业和新成立的环保公司,从环保技术、公司布局到环保政策、行业前景等,
湘鄂情仿佛更像是一家环保公司。但在一年前,孟凯在接受媒体采访被问及是否会涉足其他产业时还称,“民以食为天,在中国,餐饮其实很好做,没有多少障碍,我就是个‘卖菜的’,一直做下去,干好本行就行了,不会进入其他行业。”一切似乎发生得很突然。2012年12月4日“八项规定”的出台,就此宣布了高端餐饮寒冬的到来。2013年2月26日,
湘鄂情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告转型。孟凯公开宣布,“高档菜式从此在
湘鄂情消失。它将是一个适合家庭消费的场所。”孟凯告诉中国证券报记者:“我是早有预感的。2010年刚刚上市的时候,我们装修了十几家店,新开了十来家;2011年的时候,我们开了6-8家。但是开始‘晒三公’之后,我们就大幅度放慢了开店的步伐,2012年我们只开了2家。为什么?如果没有预感,我会这么做吗?包括2012年开始收购快餐和团膳,其实我们2012年年初就做出这个决定了。”但是,在孟凯减持
湘鄂情、举牌
三特索道的同时,
湘鄂情的战略转型之路也变得更为艰难。“在
湘鄂情最困难的时候,公司大股东却大举减持股票,不为公司出力,反倒拿钱干别的事。”
三特索道前董事长齐民不无揶揄,“如果要成为
三特索道大股东,建议孟凯先把自己的企业做好,才能给
三特索道股东和员工们树立信心。”中国证券报记者发现,自今年4月24日以来,各大券商已再无
湘鄂情的研报出炉。多位餐饮旅游行业的券商分析师在接受中国证券报记者采访时均表示,“已经好久不跟
湘鄂情了”。“除了业绩不好之外,
湘鄂情的战略转型也让人看不清方向,没法业绩预测,转型又没法判断,所以干脆不跟了。”东北地区的一位券商分析师如是说。酒楼频频关店、食客减少的同时,
湘鄂情的餐饮大众化转型之路荆棘密布,对于
湘鄂情的支撑作用尚不解渴。2012年4月,
湘鄂情宣布收购上海齐鼎餐饮发展有限公司90%股权。随后的6月份,其旗下快餐品牌味之都在北京西站附近开出首家快餐店,但却因选址不佳而最终关闭。至今,味之都在北京仅有寥寥数店。中国证券报记者曾于某日下午5点之时去味之都阜成门店就餐体验,该时段食客并不多。在味之都的大本营上海,中国证券报记者也曾去
陆家嘴工业园店体验过,或许是周六的原因,晚上用餐时间竟也门庭冷落。此外,上海的味之都与北京的味之都在模式及菜品方面也完全不同,缺乏标准化,很难让人看到其迅速复制扩张的希望。团膳方面的转型更有起色。截至目前,
湘鄂情承包的企事业单位食堂数量已达60多家,其中包括一些政府机关。孟凯表示,“面对中国目前的改革,给我们最大的商机就是我们要进入团膳行业,而且要做中国的老大。因为我们是唯一的上市公司,我们PK的对象是国际团膳巨头索迪斯和爱玛客。”餐饮转型并非一日之功,无论是管理思维的转变,还是运作模式的改变,亦或是消费者对
湘鄂情观念的转变,都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湘鄂情也做铁板烧了?贵不贵?”这是不少消费者对于
湘鄂情转型做大众餐饮的最直观感受。
湘鄂情董秘李强告诉中国证券报记者,“第一年我们是不追求盈利的,我们有企业的侧重点,因为没有达到一定规模的时候追求利润是没有意义的。”但是,“不追求盈利”,对于持续亏损、正嗷嗷待哺的
湘鄂情来说,却有些远水解不了近渴。并且,目前占营收还不到10%的快餐和团膳本身也不足以支撑像
湘鄂情这样一家上市公司的发展,这或许正是孟凯决心进军环保产业、寻找第二主业的原因。两度对环保公司的收购经历,令孟凯这个“餐饮标杆人物”对环保产业也能侃侃而谈。孟凯对中国证券报记者表示,“
湘鄂情未来要坚持餐饮和环保‘双主业’发展。”并且,孟凯对
湘鄂情的环保事业寄予厚望,“公司要做的环保业务都处在爆发前期,今年我们亏损,明年就不亏损了。”然而,有业内人士指出,环保产业本身的良好前景,能否在
湘鄂情身上体现仍是未知数。
湘鄂情12月16日宣布再度加码环保,但股价并未“捧场”,也反映出市场对于其转型环保风险的担忧。中国证券报记者就
湘鄂情的转型询问了一些业内人士的看法。“同行的事,我们一般不做评价。”一位上海高端连锁餐饮企业高管在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但我觉得他们的步子太大了。”
“亏再多,明年赚回来”“未来转型需要大量资金?
湘鄂情如何解决?”面对中国证券报记者抛出的这一问题,孟凯的回答是:“有很多办法解决,我卖了很多股票,30%是基于我还债,还完债,交完税之后,还有30%全交给公司了。”中国证券报记者又问:“你个人的钱拿去给公司用合适吗?”孟凯答:“我当然可以这样做啊。这样做,最终与公司共存亡。这个企业我本身是大股东,我现在拿股票抵了,交给公司做,如果公司起来了,我毕竟还是股东。”在一些外界人士看来,作为公司的创始人和大股东,孟凯与
湘鄂情公司的关系有些“剪不断,理还乱”。中国证券报记者采访的多位业内人士常常把孟凯的行为和公司的行为混淆,在很多人看来,孟凯就是
湘鄂情,
湘鄂情就是孟凯。10月17日,
湘鄂情收到了北京证监局的行政监管措施决定书,原因是“董事长权力过大”,影响“三会”发挥作用。依照当时的《董事会议事规则》,董事长在长期股权投资方面的权限为“公司最近一期经审计净资产总额10%以内(含10%)的单项投资额”。根据
湘鄂情2013年半年报 ,公司净资产为10.1亿元,这意味着1亿元以下的长期股权投资,都可以由董事长决定。此外,董事会还将出售资产、资产抵押、对外担保事项、委托理财、关联交易等权限直接授权给了董事长。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判断
湘鄂情未来的走势最关键的因素就是孟凯。中国证券报记者在采访中发现,业内对孟凯的评价两极分化:某券商分析师认为,孟凯有些“忽悠”“不够诚信——很多承诺最终没有兑现”;中国烹饪协会副会长边疆则认为,孟凯“认真、率直、讲义气”,“以前他没事就坐在大厅里面要一些菜来吃,吃完了就给厨师提意见,有话直说。”对于孟凯,业界唯一一致的评价或许是:孟凯今年非常热衷资本运作。在减持
中农资源和
三特索道时,孟凯宣布将资金一部分用于支持
湘鄂情的转型。“我这人是把事业放在第一位,因为不可抗力给企业造成的损失,对我来说就是承受和二次创业的心态。如果二次创业,还要去考虑个人利益干嘛?只要你能成功,那你就是最强的。”孟凯对中国证券报记者表示,“对上市公司来说,讲究的是连续性。连续两年亏损才ST,我一年亏损,明年赚钱,那不就成功了吗?亏再多,明年把它赚回来。”孟凯透露,公司未来仍将加大在环保行业的并购力度;同时,
湘鄂情在餐饮转型方面也将通过并购的方式加快。孟凯在采访中甚至表达了“
湘鄂情的春天来了”的观点。然而,虽然充满信心,但事实却是,孟凯谋求
湘鄂情转型不得不面临的一个紧迫问题是资金困局。今年一季度以来,
湘鄂情业绩出现断崖式下跌,资金链同样趋紧。至今年三季度末,公司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为-2.81亿元,同比下滑278.50%,货币资金也同比大幅下降60.82%,仅剩1.10亿元,而短期借款高达2.55亿元,同比上涨190.18%。
湘鄂情的信用等级也被大幅下调。2012年3月29日,
湘鄂情发行了规模不超过4.8亿元的5年期公司债。但一年之后,其AA级已经被鹏元资信下调至AA-。而按深交所规定,公司债券作为回购质押券的标准为主体评级和债券评级均在AA级(含)以上,若债项评级为AA-,应为不具备计入回购质押库条件。此外,由于业绩下滑,股价大跌,
湘鄂情4.5亿元的定增方案也在今年“胎死腹中”。“钱紧”让
湘鄂情的转型显得有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转型是需要钱的,钱从哪里来呢?现在业绩那么差,找银行贷款吗?以前可以,现在利率10%,银行还不愿意贷。我们转型的资金正在多方筹措。”李强对中国证券报记者坦言。此前,为维持现金流,
湘鄂情和孟凯不得不相继减持
中农资源和
三特索道的股份,以实现“战略收缩”。孟凯最近还开始通过减持
湘鄂情股份获得资金给公司“输血”。在11月4日孟凯减持
湘鄂情的公告中提及,拟减持股份部分资金将无偿用于向公司提供财务资助,以支持公司扭亏、转型发展。但一位不愿具名的市场人士指出,拿个人资金“接济”公司,只能解燃眉之急,但持续性要打个问号。资金问题将成为考验
湘鄂情能否最终度过转型时期的最关键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