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财经撰稿人凯西(Michael Casey)在Marketwatch撰文指出,美国的债务上限之争其实正在破坏美元价值赖以存在的基础,一旦问题严重化,迟早有一天,美元将失去全球投资者的信任,而全球金融系统也将因此遭受全面冲击。
以下即凯西的评论文章全文:
在惠誉评级关于美国政府关闭的报告的最底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隐藏着对华盛顿预算赤字血战地震级别最到位的评价。
如果议会不能提高政府的债务上限,那么值得担心的是“投资者对于美国十足信用担保的信心就将被破坏”。惠誉指出,“这种‘信用’是支撑美元获得全球储备货币地位的关键,也是虽然大家一样拥有‘AAA’的评级,市场却可以容忍美国比其他国家发行多得多的公债的原因。”
在这里,“信用”一词被放到了引号里面,这样的做法可谓是恰如其分。这样的表述捕捉到了一个现实,即在我们的全球金融系统当中,最重要的成分其实是暂时性的。这是一种心情或者一种思想状态,是难以度量也难以解释的。问题可以从两个角度来解释,一是投资者需要美国的“信用”,二是美国也需要外国投资者的“信任”。正如惠誉所暗示的那样,这种双向的心态其实根本不是板上钉钉牢不可破的。
传统理念认为,如果政府关闭最终演成一场债务上限大战,而我们到预期的10月17日最终期限,议会还是没有提高债务上限,那么紧张的投资者就会做出和2011年类似的反应,会买进美国国债。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看似矛盾的场面,背后其实也有其理性逻辑的:在一个美元为中心的全球金融系统当中,你在一场危机期间最希望拥有的资产就是流动性最好的和最可靠的,而后者恰恰便是美国国债,一种处于违约风险之下的工具。
不过,我们很容易想到,对于美国国债,或者说整体上对于美元的这种信任总有一天会被耗尽的。曾经一度,很多人都害怕中国会不再相信美国,不再安于坐持1万亿美元美国国债,这样的想法在上次的危机之后曾经被一再提起,但是之后的进展却显示,这种恐惧被大大夸大了。问题在于,这可也不意味着中国的央行和其他重量级美元投资者不会时常怀疑持有这种储备货币是否值得的问题。更不必说,国会预算办公室还发出了警告,称预算赤字到2050年可能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21%之多。
事实上,中国之所以急匆匆地要开放资本账户,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很大程度上就是要让自己的货币成为美元的竞争对手。
就这我们还没有说到美国议员们发挥的作用。这样的机能紊乱恰恰就是最挑战投资者信念和神经的。
自从尼克松将美元和黄金彻底脱钩以来,美元价值的基础就一直只有两个,一是信用,二是一种循环逻辑——美元之所以可靠,是因为大家相信美国政府能够处理好自己的债务,保护好美元的价值。
不过,这一切的状态并不是静止的。人们的感觉是会随着时间变化的。投资者在评估自己的信任时也是需要不断研究各种证据的。
积极的方面,一个重要的事实是,美国政府历史上从来不曾违约过。只要议会没有疯狂到禁止财政部发行新债务来偿还现有债务的地步,我们就应该相信,这一点短期内都不会有变化。真正让人感到恐惧的是,如果党派争端使得关于削减开支和增加税收的妥协没有达成,则不断膨胀的医保和社保债务就会出现状况,而在这种情况下,解决问题的终极手段就将是通货膨胀。这就将使得美元遭到巨大的损害,而且对于海外投资者而言,这等于实际上的违约——由于汇率的变化,他们还是会遭到巨大的损失。
如果有投资者真的害怕这样的事情,那么他们会提前动手,而不会等到真正发生的一刻。而如果动手的人达到足够的规模,这雪球就可以自己滚动下去,造成一场令人恐惧的美元大危机。
这样的前景现在看上去似乎还有些遥远。事实上,美元作为一种货币,其魅力很大程度上是来自于比较。和欧洲的发达国家相比,美国经济增长受到债务和结构性问题的妨碍要小得多。与此同时,新兴市场曾经的迅速增长现在也遇到了瓶颈。相对而言,还是美元看上去靠谱。
不过,正如欧元区成员国去年所证明的,投资者很容易就会对一个国家的政治系统失去信心,不再相信后者可以推动变化,建立稳定的架构,更谈不上以此为基础创造未来了。如果华盛顿沿着这样的道路愈走愈远,“信用”的损失绝非遥不可及。到那时,因此而振荡的将是全球金融体系。(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