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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慎预言:亚洲世纪为时尚远

加入日期:2012-4-3 6:35:07

  江玮

  作为全球经济复苏的引擎,亚洲在世界经济中的地位日益显著。亚洲也正在成为各国外交政策的重点,其中尤以美国为代表,美国总统奥巴马上任以后明确提出了重返亚洲的战略。

  “世界上的大国这两年有一个趋势,即都在调整亚洲战略。”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院长李向阳对本报记者表示。其中亚洲经济的发展和中国的崛起是两个主要因素。已经发展成为亚洲第一大经济体的中国,在亚洲事务中的影响力逐渐增强。

  “其他大国恰恰是基于中国的这种变化在不断地调整亚洲战略,中国相应地也需要对亚洲战略做出调整。”李向阳说。

  外部力量的到来给亚洲经济一体化进程增加了变数。美国力主倡导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Trans -Pacific Partnership Agreement)可能使即将启动的中日韩自贸区谈判放缓。

  虽然关于“亚洲世纪”的谈论甚嚣尘上,但在李向阳看来,亚洲很难成为全球经济的重心,因为世界经济重心的一个根本标准是主导未来全球经济规则的制定,而亚洲现在显然离这样的目标还有距离。

  亚洲处于中国对外战略核心

  《21世纪》:亚洲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作为亚洲的成员,中国在这一地区有没有明确的亚洲战略?

  李向阳:我认为中国的亚洲战略是存在的。它是如何定位的呢?亚洲对中国来说,首先是中国的周边;其次,亚洲国家里又存在大国关系;第三,亚洲存在大量发展中国家。在中国的外交政策里,大国是关键、周边是首要、发展中国家是基础、多边是舞台。在亚洲事务里,其中三点都得到了体现。从这个角度来说,亚洲对中国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21世纪》:但也有说法认为,我们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大国外交上,而缺乏对周边外交的投入。

  李向阳:不能把重视大国和重视周边对立起来。随着中国的迅速崛起,周边国家对中国的担忧,尤其是周边小国对中国的担忧越来越强。这些国家一方面对中国经济的依存度越来越高,希望搭上中国经济发展的快车。另一方面,又希望区域外大国和区域内大国能够平衡中国迅速崛起所带来的影响。我认为周边小国在中国与其他大国之间采取一种“骑墙”战略或者两边下注。

  这种战略若取得成效,便意味着中国与其他大国之间要有矛盾。但反过来,如果能够处理好大国关系,比如中美关系、中日关系,客观上就能够避免“骑墙”战略对我们带来的损害。因此我认为,处理好大国关系有利于处理好周边关系。反过来,如果我们能和周边国家维持一个良好的关系,将有助于中国在全球事务中发挥更大作用,也有助于我们处理好与其他大国的关系。所以这两件事情并非矛盾,而是相互依存的。如果我们只把重点放在周边而忽略大国外交,我们的周边关系也搞不好。

  《21世纪》:随着周边局势的变化,特别是南海纠纷在去年升温,中国的亚洲外交战略是否需要升级?

  李向阳:世界上的大国这两年有一个趋势,即都在调整亚洲战略。比如美国重返亚太,印度推行东向战略,澳大利亚试图融入到亚洲之中。日本政府有鸠山由纪夫提出的东亚共同体,现在的野田政府决定加入TPP,强化美日同盟,这实际上也是在调整亚洲关系。俄罗斯也强调今后要参与到亚洲事务中来。

  大国之所以调整亚洲战略原因有二:一是亚洲是全球经济最有活力也是增长最快的一个区域,另一个则是中国的崛起。这两个因素又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南海问题、朝鲜半岛核问题、TPP合作、亚洲恐怖主义等问题,之所以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在大国背后是有动机的,它们需要通过一个突破口来进入亚洲。

  如果我们接受这样的逻辑,中国的亚洲战略的确需要与时俱进,进行升级。以往我们在亚洲事务中发挥的作用没那么大,现在中国经济已经超过日本成为亚洲最大经济体,所以中国崛起对周边国家的影响非常大。

  如何升级,这是需要从理论和实践上认真讨论的问题。但至少有几个方面值得关注:中国如何继续发挥亚洲经济增长火车头的作用;在后危机时代,如何与其他亚洲国家一起应对全球再平衡的压力;中国如何推动亚洲区域内安全体系的建立,甚至建立更广泛的区域治理结构。这些都是中国亚洲外交在升级过程中面临的问题。之所以要升级,主要是因为中国已不是十年前的中国了,中国对亚洲事务的影响越来越大。其他大国恰恰是基于中国的这种变化在不断地调整亚洲战略,中国相应地也需要对亚洲战略做出调整。

  APEC可能被TPP架空

  《21世纪》:美国也调整了它的亚洲战略,美国重返亚洲对东亚地区的区域合作格局有何影响?

  李向阳:美国回归亚洲,我把它称为两个轮子:一个是安全和外交领域,比如强化美日同盟、日韩同盟,强化与澳大利亚和菲律宾的军事联系,同时在区域层面参加东亚峰会,通过这个平台来制约中国。另一个轮子是经济的,即所谓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Trans -Pacific Partnership Agreement)。TPP一旦推出,会对整个亚洲区域合作的进程产生大的影响。

  亚洲原本只有几个小的国家参与TPP的谈判,比如文莱、新加坡、泰国、越南,但随着日本的加入,这将对整个东亚地区一体化进程产生

  比较大的影响。具体体现为,第一,可能冲击原有的APEC作为原有的亚太区域贸易投资一体化的平台。随着一部分国家加入TPP,另一部分APEC成员留在TPP之外,APEC就有可能被架空,因为在其内部出现了两类成员。这显然会对APEC和亚洲区域合作产生负面影响。

  第二,多年来亚洲区域合作,名义上的主要推动者是东盟。现在东盟一部分成员加入到TPP中,另一部分被排除在外,而且在可预见的一段时间内不会加入。所以东盟还能否发挥过去那样的功能值得怀疑,也就是10+3合作机制还能不能继续以10的面目出现?

  第三,多年来,我们推进的是东盟10+3、东盟10+6,甚至还提出过东盟10+8这种机制来推动亚洲一体化。现在东盟一部分国家加入到TPP,日本也加入了TPP,因此保守地说,东盟10+3的进程可能会因为TPP的实施而受阻。

  《21世纪》:在亚洲一体化进程中,中日韩三国经济一体化是否可能率先实现?

  李向阳:原来人们对中日韩寄予很高的希望,尽管很快就会宣布中日韩自贸区谈判开始,但在TPP 出现之后,中日韩FTA进程可能会落后于TPP。尤其对日本来说,TPP是优先于中日韩自贸区谈判的。

  《21世纪》:日本在过去几年提出了很多东亚一体化的主张,比如前首相鸠山由纪夫倡导的东亚共同体,但是两年多后,这一设想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这些政策的不连贯性,是否与日本频繁换相有关?

  李向阳:换首相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日本处于一个“国家重新定位”的过程。在过去20多年的时间里,日本一直处于衰落的状态,尤其是在2010年经济规模第一次被中国超越以后,日本在亚洲、全球的地位在下降。日本究竟如何界定自己在亚洲和全球中的定位?它正在不断地进行调整。

  在东亚金融危机时,日本非常热衷于东亚一体化,并且希望由它来主导,一直到鸠山由纪夫时代还是以亚洲为中心,建立东亚共同体,把美国排除在外。但两年以后,野田政府将其演变成了一个以美日同盟为基础,以加入TPP为优先目标的战略,反映出日本的对外战略在进行调整。

  市场驱动的亚洲一体化进程

  《21世纪》:相比欧洲一体化进程,亚洲一体化进程通常被认为难度更大,其中有哪些原因?

  李向阳:亚洲一体化进程的特征之一是,它是市场驱动,而非制度驱动。欧洲、北美、南美甚至非洲的一体化,是先签订一个区域的自贸区协定、关税同盟或者共同市场等,再推动一体化进程。

  亚洲则是因为各国之间经济的密切往来增多,随着国际分工的深化自动推进。之所以具备市场驱动型的特征是因为东亚存在一个国际生产网络。日本处在这个网络的顶端,做研发,它的高附加值产品出口到韩国,韩国做第二级的加工,再把这些高附加值零部件出口到中国,中国再进行组装加工。因此,各国之间贸易和投资的相互依存度非常高。但如果没有预先制度安排,它的发展在客观上会受到一定的制约。

  第二,与欧洲、美国相比,亚洲缺少最终消费市场,也就是说亚洲绝大多数国家生产的产品并不在本地区消费,而是依靠区域外的市场。亚洲开发银行的数据显示,亚洲国家出口中用于本地区最终消费的比例不足30%。换句话说,亚洲的经济增长,必须靠区域外的经济来拉动,这是制约亚洲一体化进程的一个很重要因素。

  第三,大国之间缺乏信任,尤其是中日之间,其次是在日韩、中韩之间,甚至是东盟与这些国家之间,都存在不完全信任。这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地区一体化进程。

  《21世纪》:我们在谈论亚洲一体化进程时,往往默认把南亚、中亚排除在外,为什么?

  李向阳:因为南亚、中亚跟东亚的经济往来、合作程度比较低。东亚有一个天然的国际生产网络,国家之间的贸易投资合作程度总体很高。中亚传统的贸易伙伴是俄罗斯和前苏联国家。而南亚,它是一个以印度为中心的一个半封闭市场。但随着东亚地区的高速增长,中亚、南亚包括澳大利亚都试图融入东亚经济发展进程中来。

  现在的亚洲一体化进程还在形成中,究竟往什么方向发展,取决于各方立场。如美国的回归究竟会在多大程度上改变东亚一体化进程;日本与美国加强联系的同时是否也会对等地加强与中日韩之间的合作;在一部分成员国加入TPP之后,东盟还会不会充当亚洲地区一体化进程的推动者。至于中亚国家,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中俄之间的合作。中亚经济要融入到东亚,很重要的渠道是通过上海合作组织。但要把它变成经济一体化的组织,需中俄之间的合作。所以亚洲一体化进程还处在一个不确定的状态下。

  《21世纪》:随世界经济重心从西向东转移,关于亚洲世纪的说法也甚嚣尘上,21世纪会是亚洲主导的世纪吗?

  李向阳:我对这个问题一直持否定立场。全球经济东移在可预见的将来是很难实现的。并非经济规模大就成为重心,成为世界经济重心的一个最根本的标准是主导未来全球经济规则的制定。亚洲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从现在来看,很难。

  首先,亚洲缺少最终消费市场,不进口产品,大多是出口,凭什么制定规则?第二,亚洲能不能形成统一的市场,从而与美国、欧洲在未来经济规则的制定中分享权力呢?但现在我们看到亚洲一体化进程困难重重。

  第三,要主导全球经济规则的制定,至少这一地区大国的产业应该处于全球产业链的中高端,但现在除了日本,绝大部分都处在中低端,这是短期内很难改变的。未来十年,亚洲经济占全球经济的份额很有可能超过50%,但即使是这样,亚洲也很难成为全球经济的重心。而最终能不能,将取决于亚洲国家,尤其是亚洲大国是否能够真正实现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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