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长期贷款下降背后凸显出内外部实体经济需求萎缩。银行贷存比吃紧是造成新增贷款低于预期的最主要原因,为推动货币信贷的适度增长,连续降低存款准备金率和非对称降息之类的价格手段将成为央行未来的政策工具。
与监管机构释放的货币宽松预期不同,今年1月份以来,新增贷款并未大幅飙升。前2个月,7000多亿元的新增贷款出乎市场预料。截至3月11日,工农中建四大行信贷集体走软,新增贷款不足200亿元,除工行外,其他三大行信贷都出现了负增长。货币政策的预调及微调,也难以避免货币及信贷增长向常态回归。
信贷需求不足信号显现
事实上,尽管今年1、2月份月均新增人民币贷款仅为7000余亿元,但多数业内人士认为,这主要还是归结为实体经济需求下降。
很大程度而言,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中长期贷款持续快速下降是实体经济需求萎缩的表现。2010年下半年开始,企业中长期贷款增速和短期贷款增速呈现明显背离关系,中长期贷款增速持续下降。2012年1月份企业新增中长期贷款仅2350亿元,中长期贷款下降背后凸显出内外部实体经济需求萎缩。
从央行的货币信贷数据来看,自去年下半年以来,中长期贷款占新增贷款的比重呈下降趋势,今年2月份甚至达到29.7%的历史低点,远低于2002年以来各年度中长期贷款的占比,预示着企业对中长期投资信心的丧失。
信贷需求不足的主要原因包括:外部需求不振,企业盈利预期下降;房地产开发贷款和融资平台贷款受到限制,在住房成交量低迷的情况下,个人贷款需求也难以明显转好。
除了有效需求显不足外,新增贷款相比以往投放表现乏力也部分与地方融资平台贷款、房地产贷款投放相关。比如地方融资平台贷款在过去的3年曾一度为银行信贷投放的主力领域,目前正在逐步到期,且这一领域的新增信贷供给也被严格限制,银行暂时又没有找到更多可替代的信贷投放领域,增长自然乏力。
受限存贷比红线
决定贷款增速的最重要因素是来自银行自身因素——贷存比和资本充足率,贷款增速将高度关联于存款增速的变化,1月存款外流、银行贷存比吃紧是造成当月新增贷款低于预期的最主要原因,1月末行业平均人民币贷存比已上升至69.3%的近5年来历史高位;同时,为维持资本充足率水平,贷存比尚有较大空间的银行亦不能通过大幅提高贷存比来获得高于同业的贷款增速。
中行与大多数股份制银行面临的问题,仍然是存贷比限制。该行存贷比已屡屡突破75%监管红线,而受制于此,该行2月新增贷款491亿元,位列四大行末位。股份制银行以及中小地方商业银行信贷投放受存贷比制约。
此前,业界和学界曾多次呼吁放松存贷比监管,不过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银监会主席助理阎庆民公开表示,“存贷比一直是流动性管理行之有效的办法,是监管层和银行都必须守住的风险底线。就现有的实际情况看,存贷比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更不会废止。”
信贷应回归常态
从往年规律来看,出于“早投放、早受益”的考虑,银行往往倾向于1月新增巨量贷款。此前3年,即2009年至2011年,1月新增贷款均保持1万亿之上。
但值得注意的是,撇开过去3年的“非常态”来看,常规年份新增贷款亦多在1万亿以下:2007年、2008年1月人民币贷款增加额分别为5676亿和8036亿元。因此,尽管前2个月新增贷款低于预期,但约7000亿的规模放在常规年份亦属正常。相信3月份贷款也不会有特别高的增长。
中长期贷款乏力折射企业中长期投资意愿不足,而这也反映了中国实体经济中有效需求不足的现实困境。当前经济处于周期底部,实体经济扩张需求不足,尽管国际大宗商品价格回落减缓了输入型通胀压力,但对于企业而言,消化这种压力则需要一个较长的过程。
对于实体经济流动性而言,更严重的问题在于社会融资增速的收缩将持续较长时间,外汇占款的平台式下降也使M2增速继续下降。未来可能出现银行间流动性进入宽松状态,而实体经济流动性仍适度偏紧的分化局面。
存准率仍有下降必要
从银行信贷投放的角度思考未来货币政策走向,可以看到,在今年全年消费者物价指数(CPI)增速3.5%~4.0%的预期下,实际负利率局面仍将继续,结构性存款外流的动力将持续较长时间,银行面临的存款压力严峻,信贷投放亦将受制于贷存比而出现偏离调控预期轨道的可能,在法定存准率仍处于历史高位的现状下,下调存准率释放的流动性将直接增加银行的可贷资金,以维持合理的信贷增速。
从外汇占款的角度考量亦有充分下调存款准备金率的需要。近半年来中国外汇占款波动幅度较大。外汇占款在2011年的最后3个月连续下降。10月、11月、12月分别减少248.92亿元、279亿元和1003.3亿元。虽然今年1月份又出现1400多亿元的净增长,但2月新增外汇占款仅251亿,降准再添砝码。
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日前表示,近年来存款准备金率的调整主要和外汇占款增加或减少产生的对冲需求有关。
中金公司认为,外汇占款增速面临长期放缓趋势,为了反向对冲外汇占款增速的趋势性下降,未来法定存准率需要趋势性下调。
资金面已不是制约贷款增长的关键因素,实体经济放缓导致的信贷需求下降是贷款疲弱的主要因素。为推动货币信贷的适度增长,连续降低存款准备金率和非对称降息之类的价格手段将成为央行未来的政策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