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5日圣诞节,美国CNN的一则报道再次震惊世界:美国决定加派航母赶赴东亚海域。目前,美军已在日本部署“华盛顿”号航母,在关岛则有刚赶到的“卡尔·文森”号航母,而新加入的“里根”号亦在前往西太平洋(601099)地区的途中,预计在2011年1月20日之前赶到。航母外交,是美国常用的手段,然而,三艘核动力航母即将齐聚东北亚所发出的信息,已明显超出“强力外交”的范畴。赤裸裸的军力展示,是否将因为某一偶发事件而演化为武力攻击?朝鲜半岛地缘格局是否将发生历史性变化?一种新的、令人不安的可能性趋势,正在蔓延。
在美国召集航母的同时,韩国发出了朝鲜战争以来最强硬的声音:将2011年定为“半岛统一元年”。这一态度,甚至引起了美国的担忧。而朝鲜一方,在发出“基于核遏制力的朝鲜式的正义的圣战”之后,再次陷入寂静,没有对美韩的逼迫态势予以回应。
与此同时,数张被传为“中国四代战机”的新型机型,在网络上高调曝光。
搅动了一年的东北亚形势,在岁末年初,越加扑朔迷离。而市场领域,也在地缘政治的带动下,时不时迷茫地随舞。
9个月的神经战
自3月26日“天安号”事件开始,朝鲜半岛陷入持续紧张。在神经较量中,延坪岛炮击事件让半岛局势迅速升级。11月28日至12月1日,韩美在韩国西海举行大规模联合军演。12月6日至12日,韩国在西部、东部、南部海域29处地点举行海上实弹射击训练。12月20日,韩国在延坪岛一带举行实弹射击训练。12月23日,韩国陆军和空军在首都首尔以北的京畿道抱川市军用训练场展开大规模联合火力演习。12月26日,韩国军方宣布,将于27日起到31日在韩国周边23处海域实施海上实弹射击训练。
在火力交织的演习中,有关各方的斡旋一直没有停歇。12月6日,韩美日三国统一对朝政策,规划了联合行动。12月28日,中国外交部部长助理程国平与俄罗斯副外长博罗达夫金表态,中俄“决不允许半岛战火重燃”,要推动六方会谈,让半岛从对抗走向对话。然而,各大国明显的立场不一,大大限制了调停的可能。
带着松散镣铐的市场
朝鲜半岛的硝烟也时不时蔓延到了资本市场。
韩元汇率与股市一度表现出了对半岛紧张局势的应有敏感。11月23日延坪岛炮击事件当天,除东京股市休市未受影响外,其它亚太主要股指全线下跌。韩国首尔股市综合指数下跌0.79%,香港恒生指数收盘大跌627.88点,新加坡海峡时报指数下跌2.02%,创4周以来最低收盘点位,中国上证综指则全天低开低走,收跌1.94%。随后开盘的伦敦、美国股市也纷纷走低。
但是,这种敏感性却意外地没有持续。到年底,韩国股市已完全收复11月朝鲜炮击延坪岛以来的失地。12月30日,韩国2010年最后一个交易日,首尔综指收盘报2051.00点,为2007年11月6日以来最高收盘点数。2010年全年累计上涨21.88%,在G20国家中的表现仅次于阿根廷、印尼、土耳其和俄罗斯。9个月的神经战似乎让市场得出了结论:半岛的紧张局势,或许只是披着枪炮外衣的外交博弈,不会出现让投资者血本无归的情况。
东亚外汇市场的波动曲线也大致相仿,唯一的区别是恢复周期比股市长。延坪岛炮击事件发生后,韩元兑美元短时间内下挫1%,报收1137.5韩元兑1美元,较前一日下跌11.8,一月期无本金交割远期则大幅走高至1180韩元附近,令卖盘惊愕不已。澳元、新西兰元、日元等亚洲货币兑美元也悉数下跌。12月20日,韩国计划在延坪岛进行实弹射击训练,令紧张局势升温,韩元兑美元较前一日下跌1.2%,报收1166.2,盘中一度疲弱至11月24日以来的最低水准1169.1。
尽管韩元2010年屡遭打击,持续震荡,但韩元兑美元2010年已累计上涨2.6%。12月30日亚洲汇市尾盘,受海外投资者和出口商的积极买盘提振,韩元兑美元大幅上扬,报收1134.80。一些投资者已经为2011年韩元上涨做好准备。
不出意外的是期货市场。受战争阴影的影响,投资者获得了另一个追捧黄金的理由。韩国5月20日公布“天安号”调查结果后,黄金在两周里上涨了近5%。延坪岛炮击事件当晚,国际金价上涨1.46%至1379美元/盎司。而近期,黄金的上涨动力仍然十分强劲。路透社认为,2011年朝鲜半岛局势依然是关键的政治风险,对黄金多头来说,该地区一旦失去控制,就会推动金价打破新的纪录。
三艘航母的三个特殊背景
尽管市场相对仍然比较淡定,但美国派出三艘航母本身确实十分罕见。按照国防大学教授张召忠的解释:“一艘航母用来威慑,两艘用来应对危机,三艘用来进行局部战争。”
真的会打起来吗?国防大学教授孟祥青接受《华夏时报》记者采访时做了相对乐观的解读。孟祥青认为,理论意义如此并不等于三艘航母来了就是要“开打”,不能过分解读。美国有三艘航母现身东亚,有三个特殊背景。
首先,这三艘航母中有一艘是用于“换防”,也就是要接替已经在东亚工作了7个多月的“华盛顿”号。据美国海军的官方网站说明,“华盛顿”号自2010年5月18日下水以来,已经行驶了51700海里,安全起降了8351次飞机。它的母港是日本横须贺,是美国海军唯一一艘永久在“前沿部属”的航母。如果是“换防”,前后两艘航母在同一区域有交叉,是自然的事情。
第二个特殊背景是,奥巴马上台以后进行了军事部署调整,将亚太作为重点部署地区,因此要把大部分现金装备武器从大西洋(600558)大量调到太平洋,其中包括60%的核潜艇,和11艘航母中的大概6艘。因此,从大背景上看,这次有另外两艘航母来到东亚,是为了完成未来的部署。
第三,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派来三艘航母,即使是为了“换防”,也有针对朝鲜半岛局势的一面,为该地区的局势做最坏的准备,但从目前来看,主要是要对朝鲜发出强烈的警告。
记者登录了美国海军网站,上面公布的一些相片及其说明可以寻出这三艘航母位置的一些蛛丝马迹。“华盛顿”号无疑是在日本横须贺,但“卡尔·文森”号和“里根”号是否一个在关岛,一个在前来西太平洋的路上,还不能完全确定。
网站12月29日的一张照片说明,这张与“卡尔·文森”号有关的相片拍摄于“太平洋”,并且,“卡尔·文森号与第十七航母舰载机联队正按计划前往美国第七舰队和第五舰队所辖区域执行任务。”第七舰队执行任务的区域主要是印度洋和西太平洋水域,而第五舰队执行任务的区域主要是南亚和中东地区。关于“林肯”号,12月29日的一张相片显示,该航母当时正位于“阿拉伯海”。
更加意外的是,美国的航母还没来齐,此前一直态度强硬的韩国总统李明博突然转软,同意重启六方会谈,在会谈框架内解决朝鲜核问题,并向中国和俄罗斯争取对和平统一的外交支持。
孟祥青将李明博这次的态度变化解读为“政治家的策略”,即保持平衡——前一段时间高压、强硬,现在又把和平抛出来。但他的话中还是潜藏着一种强硬,比如他所说的韩朝统一,依然是建立在推翻朝鲜政权的基础上。如果是这样,朝鲜半岛的局势就还是稳定不下来。但不管怎么说,作为政治家,他在“往回找补”。
孟祥青判断,半岛局势总体上看还将是紧张的,但他倒不担心美韩、朝鲜任何一方有引发一场大规模战争的意图。美韩目前在做的,是有意想打破他们认为朝鲜长期形成的“挑起事端,然后美韩被动应对”的游戏规则。美韩能否达到这个目的?孟祥青认为很难。半岛形势已经证明:冷战结束以后,持续的高压政策,包括联合军演,是解决不了半岛问题的,这些措施根本压不了朝鲜,只能是火上浇油。
你死我活式的博弈在2010年底却演变成这样的形势:朝鲜表现出一种高度的忍耐,没有采取刺激半岛局势恶化的举措;韩国则在由守转攻的过程中又一次表现出缓和的姿态。
“至少在2011年年初,半岛还会紧张,但是紧张中也会看到缓和的迹象。”孟祥青表示。
市场或许会从中找出某种节奏,继续按自己的规律运转。如同韩国市场上的泡菜,尽管价格在上涨,却主要是通胀背景的结果,所以没有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