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王尔德 方旭燕
感觉很好,还是很糟?英国政府想知道英国人的真实感受。英国明年将启动调查国民幸福感的计划,成为世界上首个对国民幸福感进行实测的国家。
“加拿大的统计人员和研究人员也在全国范围内做了幸福感的调查,但这些数据远远没有引起决策制定者的兴趣。”参与英国国民幸福讨论的加拿大全国统计委员会的成员约翰·埃利威尔说。他认为,英国政府的示范作用在于,他们不仅仅是收集国民幸福感的数据,而是将之作为制定国家政策时的核心参考因素。
拟定测算国民幸福的方法
根据《卫报》11月14日报道, 英国首相大卫·卡梅隆责令国家统计局局长吉尔·马西森(Jil Matheson),拟定一套衡量国民“总幸福(General Well-being,简称GWB)”的方法,以了解国民的心理状况和对生活环境的满意程度。
英国国家统计局被要求月底公布这套方法,并将之补充到明年春季进行的英国家庭调查问卷(British Household Panel Survey,这是英国官方自1991年开始的一项全民调查)当中,每年将就国民幸福调查四次。
一位政府工作人员称,在国民幸福的调查中,“我们的目标是提供新的数据,将新的数据和已有的但未被有效利用的数据放在一起,这些数据将评估英国人的心理和生理幸福指数。其中,既有客观性的数据,包括骑自行车的时间,也有心理因素和人生态度等主观性的数据”。
调查的结果将像英国的犯罪记录一样定期公布,成为英国政府决策的核心依据之一,但公布的时间表尚未确定。
在英国政府内部,对此也存在一些疑惑和争议。此前,英国政府已经调查过国民的生活满意度,那么这项调查是不是旧瓶装新酒?对此有政府智囊解释,此次调查将涉及到更多的主观问题,抽取的样本量也将扩大。
有官员认为,在对生活质量的评估上,样本量要足够大,调查时间超过一年,否则难以做出有效的调查结果。言下之意,现在设定方法,明年就公布调查结果,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英国独立党欧洲议会议员高德菲·布鲁姆则认为,卡梅隆在英国经济状况并不好的时刻,推出这个计划,大有转移国民的注意力,为经济政策不利而开脱的嫌疑。
尽管卡梅隆没有公开回应这些争议,但他说,推行这项计划并非心血来潮,或者政治做秀。早在2005年,他就设想推行这项计划。
在近日召开的GOOGLE最热词排行榜的会议上,卡梅隆重申,英国政府正考虑将提高国民幸福纳入执政目标,“是时候承认生命的意义远不至于赚钱了,我们不能只盯着GDP,而不顾国民是否幸福”。
“幸福不能用钱来衡量的,也不能通过买卖得来。幸福取决于我们的生活环境的好坏和文化的优劣,核心在于彼此的关系是否密切。”他解释说,“如何提高社会的幸福,是这个时代最关键的政治议题,也是每个当政者面临的最大挑战。”
对他而言,兑现国民幸福的承诺,最急迫的任务就是提高就业率。谢菲尔德哈勒姆大学研究表明,全英国有近500万达到工龄的人此刻没有工作。其中,有260万人不享有福利。卡梅隆在演讲中承诺,英国政府要在创造就业方面成为各国典范。
幸福政治已成英国共识
卡梅隆的这一承诺能否实现,现在难以判断。不过确定的是,在英国推行国民幸福指数,已经具备良好的政治共识和群众基础。
无论是英国工党领袖布莱尔还是保守党领袖卡梅伦,在很多问题上针锋相对,但在将国民幸福纳入执政目标这一点上,却达成了共识。
在入主唐宁街之后的第二年,布莱尔在为《更好的生活质量》(英国可持续发展战略报告)作序时对传统的GDP至上主义提出质疑:“成功只能用经济增长来衡量吗?就靠GDP?”他进而提出,经济、环境和社会是一体的,所有人来说,创造最高质量的生活必须超越经济增长的“一叶障目” 。
布莱尔政府开始将理论付诸实践,研究和制定“幸福政策”。从2001年开始,他采取多项措施,提升民众幸福感,包括减少失业、禁播儿童垃圾食品广告以抵抗物质主义等。
2002年,伦敦政治经济学院教授理查德·莱亚德应布莱尔之邀作了“幸福政治” 的讲座, 讨论如何通过公共政策提升大众的幸福,建议增加一万名心理医生, 以帮助人们更好地理解和感知幸福。
2006年,BBC播放了讲述幸福科学、幸福政策的专题片《幸福药方》,指出在过去5年,发达国家如英美两国的人均财富增长了3倍,但人们的幸福感却下降了50%。大部分受访者认为, 政府的主要目标应当是让大众幸福, 而不是帮助大家有钱。
2007年保守党领袖卡梅隆上台后,也不甘示弱,积极抛出幸福政治话语,以争取选民的欢心:“我们不仅要思考把钱投进人们的口袋, 还要思考如何把乐趣放进人们心头”。
卡梅隆在推行国民幸福调查计划时,邀请一直在呼吁用GNH替代GDP的诺贝尔经济学家阿马蒂亚·森参与讨论,并且密切关注邻居法国在这个方面的进展,表示英国会借鉴法国的经验,“希望可以比他们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