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高雅

　　[ 根据美国劳工部刚刚发布的数据，整个1月份新增工作岗位数只有4.9万，失业率达6.3%。 ]

　　美国国会参众两院分别投票通过2021年预算决议案，这为美国总统拜登在未来几周内推出其1.9万亿美元的经济刺激法案扫平了障碍。

　　该投票允许民主党人能够在只有民主党人赞成的情况下，推动拜登的计划通过国会，这也意味着拜登寻求两党合作的这次努力以失败告终。“如果我必须在为受到严重伤害的美国人提供帮助和陷入冗长的谈判中做出选择，”拜登在白宫发表讲话时说，“我将采取行动，而且我要快速行动。”

　　但与此同时，美国前财政部长、哈佛大学前校长萨默斯（Larry Summers）和前共和党参议员、经济学家格拉姆（Phil Gramm）等人认为，拜登的1.9万亿美元法案太过冗余，在当前如此注重用支出刺激消费需求的想法是错误的，其风险可能大于收益。

　　对于这种观点，清华大学中美关系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周世俭对第一财经记者表达了不赞同。他称：“这次因为疫情而失业的美国人口相当多，尤其是第三产业。根据美国劳工部刚刚发布的数据，整个1月份新增工作岗位数只有4.9万，失业率达6.3%。一般来说，美国的失业率超过4%就属于高失业率了。美国社会中消费占到国内生产总值（GDP）的80%，没有消费经济无法发展，而老百姓手里缺钱也就无法消费。”

　　刺激法案规模之辩：太大还是太小？

　　继去年12月美国非农就业人数意外减少14万后，根据美国劳工部最新报告，1月份新增工作岗位只有4.9万个，其中私营部门只有6000个，结果远低于预期。相比一年前的此时，劳动力市场仍然损失了990万个就业机会。

　　拜登的长期经济顾问伯恩斯坦（Jared Bernstein）在近日的新闻发布会上也提出，最新的“就业报告揭示了美国创造就业的引擎停滞，并强调了美国的经济状况是多么不稳定”。他称：“就业增长乏力是我们在应对这场巨大的危机时未能采取适当行动的结果，我们的经济和家庭无法承受我们的再次不作为。”

　　但另一方面，萨默斯日前在《华盛顿邮报》发表署名文章，质疑拜登庞大的刺激计划可能太“过火”。“我们必须确保，它的颁布既不会威胁到未来的通货膨胀和金融稳定，也不会威胁到我们通过公共投资更好地重建的能力。”萨默斯写道。换言之，过大的救助方案将“掀起我们一代人未曾见过的通货膨胀压力”，造成更大的政府赤字，从而影响降低以后其他支出立法的可能性，比如对基础设施建设的投资。

　　拜登政府对此回应道，并非对通胀风险视而不见，只是更为忧虑其他风险。最近美联储主席鲍威尔（Jerome Powell）和新任命的财政部长耶伦也分别表达了类似的观点。“我更担心的是，由于没有实现完全的复苏，人们无法及时回到工作岗位而失去他们辛苦经营的事业和生活。”鲍威尔说，“我更担心的是这一点以及由此造成的损害，不仅是针对他们的生活，更是对美国经济的损害。”

　　“在我看来，拜登的刺激计划可以说是‘雪中送炭，收买人心’。因为民主党的支持率主要在中下层，路透社称，调查显示2020年下半年（美国）贫困人口增加了2.4个百分点，也就是810万人，该法案需要补助的就是这些人。”周世俭解释称，“这么大规模的救助措施也只会出台这一次，这是救急而不是救穷，是为了挽救经济衰退不得已而为之的举动。”

　　“我知道国会中的一些人，认为我们已经做了足够的工作来处理美国的危机……但这不是我所看到的，我看到这个国家的巨大痛苦。有很多人失业，很多人在挨饿。”面对认为这份纾困法案太过冗余的批评，拜登表示，“（从2009年）我们学到的一个经验是，我们不会过犹不及，我们只会做得太少。”

　　萨默斯承认，如果奥巴马政府在2009年加大财政刺激力度，经济会更好。但批评此次救济方案规模的经济学家认为，现在的情况比2009年经济危机时期要乐观得多。数据表明，上一次经济危机中，美国经济直至2009年6月才结束衰退，失业率更是持续攀升，在2009年10月达到10%的峰值。但在这次新冠大流行中，美国经济从2020年第三季度开始就恢复了正增长。

　　周世俭反驳称：“2009年美国GDP下跌了2.5%，而2020年则下跌了3.5%，是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74年之最。金融危机中受创的主要是华尔街的金融行业，而这一次则是涉及面更广的服务业，2020年4月份的时候，失业率甚至冲上了14.7%。”

　　此外，据美媒报道，在去年3月颁布“CARES”刺激法案后，美国个人储蓄率在2020年4月飙升至33.7%。去年12月底的9000亿美元援助发出前，这一数据还维持在13.7%的水平。在用工紧缺的背景下，大多数行业的工资都在增加。到2020年12月，员工薪酬总额已经超过了当年2月份的水平。

　　“储蓄率的确有所上升，但这是怎么形成的？这是因为疫情蔓延严重，旅游等奢侈性消费都被大大压缩了。这些本来可以花的钱，现在没处消费，因此就存进了银行。但对于贫困人口而言，这些钱是用来救急的，不会拿去存款。”周世俭称，除补贴贫困人口外，拜登还对航空业等业务惨淡的行业进行了补贴，“这些钱绝对不会是大水漫灌式发放的，它一定是有对象的。”近期，拜登政府甚至表示愿意进一步收紧发放1400美元支票的门槛。

　　布鲁金斯学会发布的一份研究报告估计，拜登1.9万亿美元法案如果通过，将在今年年底前对美国经济活动起到约4%的提振作用。该学会估计，如果没有财政支持，经济将在几年内保持在新冠大流行之前的水平以下。但是，“一个值得注意的风险是，GDP恢复到最大可持续水平，可能会造成2021年后的经济困难期。虽然我们的估计显示，2021年第四季度后GDP会出现暂时性的浅度下降，但放缓可能比我们的预测所显示的更加突然和痛苦。”该报告写道。

　　周世俭告诉第一财经记者：“等到疫情得到控制，经济开始恢复，企业活动复苏，据预测，2021年美国的经济增速或达6%。那么，到了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拜登政府就会考虑加税。加税减少赤字是民主党的传统观念。”

　　拜登1.9万亿美元计划的时间表

　　尽管参众两院的共和党一致反对，但在民主党人的努力下，当地时间2月5日，参议院和众议院仍分别以51比50和219比209的投票结果，批准了包括1.9万亿美元刺激计划在内的预算蓝图。从2月8日当周开始，国会各委员会将开始就这份救济计划的具体内容起草立法，并争取在月底前加速通过众议院。

　　据美国媒体报道，多数党（民主党）在颁布经济刺激政策方面将面临障碍。民主党人仍需就法案的具体细节进行讨论，包括如何确定谁有资格获得1400美元的直接付款，以及是否尝试在2025年前将联邦最低时薪提高到15美元。周四晚间，当参议院投票批准对预算的非约束性修正案，不赞成向“高收入”个人发放支票，以及在新冠大流行期间提高最低工资时，这场辩论的苗头出现了。

　　众议院筹款委员会（Ways and Means Committee）可能会用三天时间处理两党提交的法案修正案。该委员会主席尼尔（Richard Neal）表示，他计划在周三到周五（2月10日至12日）就经济刺激、失业和税收条款进行委员会投票。与此同时，参议院将主要忙于前总统特朗普的弹劾案事宜。

　　在2月16日之前，共同处理经济刺激法案的12个众议院委员会和11个参议院委员会，必须将自身负责的部分提交给众议院和参议院预算委员会。随后，参议院预算委员会将汇总最终的法案，并向国会预算办公室寻求评价。

　　众议院多数党领袖霍伊尔（Steny Hoyer）表示，众议院计划在2月22日当周对最终方案进行投票，并将该法案提交给参议院。如果届时参议院完成了弹劾审判，就可能在该周晚些时候开始对这份法案进行投票。据美媒预计，一旦参议院对法案做出任何修改，众议院都需要对修改后的法案再次投票。参众两院可以通过正式的会议委员会或来回的投票来解决分歧，直到两院达成一致。

　　众议院议长佩洛西（Nancy Pelosi）乐观地表示，在去年12月末通过的刺激计划中的失业救济金在3月14日到期前，国会能够批准刺激法案。